夏油傑皺了皺眉，那綿延落下的鮮血在秀子小姐臉上額頭，畫出來的痕跡像極了被拚補人偶的縫合線，黑的極黑紅的極紅，配著秀子詭異的笑容，隻讓夏油傑後背發毛。
“呀。”秀子小姐輕輕捂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夏油傑，眼裡奇異的光彩在褪去‘萬軌’的外殼之後，格外的明顯，她注視著夏油傑的視線，像在看一個落入蛛網的獵物：“這不是夜兔老師家裡那個……愛拆家的孩子嘛。”
她說的好像是初見，明明剛才頂著安規先生的臉囂張了那麼久。
夏油傑冷靜的放出‘非人’，秀子小姐在夏油傑操縱咒靈前，又開口了：“哇，你在保護人類嘛——”
她眼裡奇異的光更甚，臉上額頭蔓延的紅色線條仿佛將秀子小姐的額頭劈開，她嘻嘻嘻的笑，語氣又輕又柔，情人囈語似的對著夏油傑：“好英勇無畏哦……果然是咒高的學生，一直把保護普通人放在心裡吧，真是好孩子呢。”
夏油傑冷冷的注視著她：“我隻是在做我想做的。”
這是萬軌先生交給他的。
秀子小姐又笑，注視著夏油傑，好像要將這個半大青年的所有偽裝都撕破：“可你在做的，不就是保護普通人嘛？”
“淩晨還要來加班，好辛苦的吧，還將夜兔老師一個人留在了東京……”
說到這裡，她遺憾似的歎氣：“隻可惜你兢兢業業，誰知道被你保護的普通人們在做些什麼呢？”
夏油傑瞳孔一縮，倏地走進了秀子小姐，操縱著咒靈圈起秀子小姐的脖子，將人吊了起來：“什麼意思？！”
呼吸不暢，秀子小姐艱難的拽著纏繞在脖子上的咒靈，死人一樣的臉色因為窒息開始泛紅，嘴角的笑容卻沒有改變：“我有一隻很厲害的咒靈哦……”
她咯咯的笑：“還是藤川先生的……咳……藤川先生的女朋友呢。”
“她成佛了，但咒力被我收集起來……咳咳咳……”呼吸越來越艱難，秀子小姐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她眼裡閃爍著興奮，仿佛馬上就可以欣賞到夏油傑的崩潰與信仰崩塌：“——來吧。”
秀子小姐輕聲呢喃，眼神已經有些渙散，嘴角笑容擴大到扭曲：“好好欣賞……欣賞你的萬軌先生……咳咳咳……”
“被普通人折辱的過去吧……”
秀子小姐擰開了咒力收集的瓶子。
“墮入……”
“……”
***
很早之前伏黑甚爾就知道，每個人生出來就注定不同，就像他伏黑甚爾的命，注定就是個悲劇，哪怕曾經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但那段時光對於伏黑甚爾而言，就像是他恬不知恥奢求的一個夢。
一個，漫長而痛苦的一生中，短暫的做的一個柔軟的夢。
炸牛排的香氣充斥進入鼻腔，乳白色的煙阻隔在中間，將對麵的人五官變得朦朧模糊，就顯得格外柔軟與親切。
“好吃嗎？”萬軌托著塞，淺笑著看著埋頭吃牛排的理子。
理子從香噴噴的牛肉裡抬起頭，這個時候的她放棄了作為‘星漿體’，作為天元大人分支的使命感，甜辣醬的汁水粘在唇邊，她豎起大拇指唔唔唔的回複著萬軌的話：“皓齒——！！”
現在的天內理子，隻是一個孩子。
萬軌頓時點頭如搗蒜：“是不是甜甜的要比黑胡椒的好吃！！”
天內理子點頭點頭點頭，大拇指懟在萬軌眼前，兩雙同色係的眸子裡全是對甜辣口味的絕對認可。
“你輸了。”萬軌立刻回頭，對著臭著臉的伏黑甚爾攤開手：“二比一，甜辣完勝黑胡椒，掏錢！”
伏黑甚爾收回落在兩團黑色毛團上的眼神，嗤笑：“還有一個呢，怎麼就二比一了。”
黑井舉起手：“我無條件讚同理子小姐哦。”
萬軌頓時更開心，一向無波無瀾的臉上露出明顯的雀躍：“三比一。”
伏黑甚爾臭著臉，將一百萬拍在了萬軌手心：“媽的，賭這個都能輸。”
萬軌反手掏出幾張塞進黑井手裡：“帶著理子去買可麗餅，我要奶油草莓棉花糖的！”
黑井捂著嘴笑，帶著難得這麼開心的天內理子朝著可麗餅的店鋪走，遠遠看著兩人走遠的伏黑甚爾冷笑著開口：“來殺人的，你怎麼還玩起了過家家。”
萬軌收回視線，托著下巴懶洋洋的開口：“不著急嘛——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工作呀。”
伏黑甚爾煩躁的嘖了一聲。
他不習慣剛才那種溫馨的氛圍。
這會讓他想起那個短暫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