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萬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真是可笑啊。”
夜王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淚花,他坐在高高的台子上,時隔幾年,阿萬已經長出成年人的輪廓,夜王似乎也多了兩根白發。
時間,到底還是會在夜兔身上留下痕跡,即使比人類要慢很多。
“實在是可笑至極。”夜王的姿態閒散而舒適,他依舊坐在高台上,身邊有兩位給他斟茶的遊女。夜王鳳仙居高臨下的看著阿萬帶著淺笑的臉,那表情在他看來就好比最拙劣的麵具一樣,還不比舞台上表演的人偶戲有趣,但是一想到露出這樣拙劣表情的是夜兔族裡赫赫有名的小瘋子,原本無趣的戲碼似乎也變得津津有味了起來:“明明是個連走路都不會的野獸,居然也開始學著人類做人了?”
阿萬不明所以的歪頭,他點了點臉頰,睜開笑的眯起來的雙眼,真摯的看著大笑不止的夜王鳳仙:“你也不是人,大家彼此彼此。”
夜王鳳仙卻不為阿萬這樣幼稚的話而憤怒,他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阿萬的臉,似乎能透過皮囊看透阿萬的靈魂。
這種注視讓阿萬不快的皺了皺臉,做出嘔吐狀大聲喊‘yue’:“哇——我可是直兔子哦!你不要這麼看著我!!”
“你再怎麼深情注視著本兔兔,我也不會給你這樣的老家夥一丁點機會的!”阿萬掐著腰大聲咧咧:“我才不會呢!!老兔子的肉又柴又臭,難吃死了!!”
夜王鳳仙臉一黑,終於不再笑了。
他陰惻惻的盯著掐著腰渾身破綻的阿萬,冷著臉嗤笑了一聲:“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夜兔,我看你也被人類侵蝕了。”
阿萬‘嗯?’了一聲,滿臉的迷茫。
夜王鳳仙滿眼都是嘲弄的指了指額角的發:“你看,你這裡是什麼。”
阿瓦困惑不已,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一把。
那裡是一撮編好的麻花辮子,裡麵夾了一瓣鳶尾。
小麻花辮是阿萬無聊的時候手欠編的。
鳶尾,應該是在花魁那裡夾進去的。
奇怪。
他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阿萬捏著那一片鳶尾花瓣,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夜王卻好像比阿萬還要了解他,他注視著阿萬迷惘的眼神,兀的又一次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阿萬冷著臉,掀起眼皮,看瘋子一樣看向狂笑不止的夜王鳳仙。
夜王鳳仙笑聲不止:“什麼時候,你也喜歡起鳶尾花了?”
“你的愛好終於變了啊。”
夜王鳳仙意有所指:“虧我還給你準備了特殊的禮物。”
特殊的禮物?
阿萬挑了挑眉,把鳶尾花瓣隨手碾碎,藍紫色的花汁溢出,染上阿萬的指尖。
“好巧。”阿萬將破碎的花瓣丟在一邊,也冷冷一笑:“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幾年時光在此刻又一次重合了。
似乎有風吹過。
帶來熟悉的香氣。
阿萬似有所感的偏過頭,敞開的窗外,依舊是燈火連綿不見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