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又是什麼呢。
那便是眼睜睜看著你最喜歡的一個人一個角色,走進早就被寫滿悲慘結局的故事末端,你的哭泣尖叫都隻能觸碰到屏幕,隻能遙遙相望,你的呼喚與尖叫都無法傳達。
這便是隔岸。
相望而不想見。
隔岸相識卻無法相見。
正如故事裡的阿萬與那個他尋找的姐姐一樣。
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尋找的姐姐是誰,他在寄托著什麼。
猜測與無解最終成為了那個故事最終的結局,阿萬什麼也沒得到。他的破釜沉舟葬送在了一朵美麗的鳶尾花之下,他的賭約到底還是輸了。
即使太宰治告訴萬軌他沒有輸,即使夜王大笑著告訴他贏下了賭約,但阿萬知道,正如夜王說的那樣,夜兔去追尋的愛不過早晚不過是會折斷的枝丫,最後會自食其果。
阿萬與他所追尋的一切,都是隔岸觀花。
手機鈴聲在狹小的空間內突兀的響起,萬軌伸手去拿,卻慢了早有準備的太宰治一步。
太宰治接起了電話,萬軌的眼神隨著太宰治的手指移動,看著他按下了免提。
“萬軌先生。”電話裡是夏油傑的聲音:“晚飯在家吃可以嗎?”
萬軌一愣,想起來之前點的菜他並沒有跟夏油傑說取消了。
太宰治的臉一僵,看樣子他的螃蟹自助餐要吹了。
萬軌垂下眸子,看了眼已經開始按照太宰治計劃之中朝著橫濱灣而去的白鯨,那邊的戰鬥已經即將走向了尾聲。
他沒有回答,夏油傑聲音帶著點笑意,萬軌有些恍然的發現,夏油傑的說話方式居然與自己非常相像了,這種相像是日積月來之下,隨著日常消磨而改變的,是融入生活之中融進日常裡的平常。
萬軌恍然感覺,自己在這裡的生活似乎已經漸漸取代了那個世界。
“不過今天不能吃那些蛋糕的。”夏油傑淡淡道,“五條悟也不能吃,今天萬軌先生和五條悟一起戒甜。”
萬軌條件反射性的反駁:“為什麼憑什麼我不要!”
太宰治捂著嘴噗嗤笑了出來。
萬軌狠狠的斜睨了他一眼,想著今晚一定要把太宰治綁在椅子上看他們吃飯。
織田作之助會不會幫他?嗬,織田作之助是老子的人。
萬軌陰惻惻的收回視線。
卻隻聽手機裡夏油傑的聲音道:“五條悟可以用無下限保護牙齒,所以他吃甜食的時候,沒有蛀牙。”
夏油傑話鋒一轉:“先生,過幾天的牙醫會診要開始了,您不要毆打牙醫,要陪帝王蟹的。”
萬軌:“…………”
萬軌氣的差點從輪椅上蹦起來,他一把搶過太宰治手裡的手機,對著裡麵慢條斯理的夏油傑斬釘截鐵道:“不行!!讓五條悟也跟著去拔牙!!”
夏油傑哭笑不得:“五條悟沒有蛀牙。”
萬軌死拽著五條悟拖下水:“那就全拔了!”
太宰治在旁邊幽幽開口:“那五條家的家主大人變成沒呀老爺爺了噗噗,真是喜聞樂見令人開心的事情。”
夏油傑歎了口氣:“如果您不毆打牙醫的話。”
萬軌一把扣住了太宰治的後脖頸,把這人也壓在了地上:“太宰治也一起,他今天吃了好多糖!五條悟能反轉術式,但是太宰治不能!!”
太宰治:“???”
太宰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關我什麼事????”
手機擴音器裡,夏油傑的聲音平靜又冷漠:“當然,如果您不毆打牙醫的話。”
太宰治指了指手機:“為什麼夏油傑不用拔牙??”
萬軌按下了太宰治的手指:“因為夏油傑要付錢。”
太宰治:“…………”
在他們背後,巨大的白鯨褪去了金屬的外殼,墮入了橫濱灣裡,這一次依舊沒有萬軌喜歡的期待的,帶著巨大轟鳴與火焰的煙花,隻有數日之後約定而來的牙醫和被太宰治卸了軲轆的輪椅。
萬軌盯著自己沒了軲轆的輪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