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京都,趙虎師兄弟兩人還有些傷感。
策馬揚鞭一段路程後,心中便隻剩下歸鄉的急切。
兩人一路疾馳,竟忘了時間。
直到天色昏暗才想起找地方住宿。
可放眼望去,除了山水之外再無人家,哪裡有什麼住宿的地方?
好在兩人也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人,一來不懼夜寒,二來一般的小毛賊他們也能對付。
沿著官道走了一段後,終於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找到了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是一間破敗了的茶棚,早已沒有了人跡,但門口的屋簷下,依舊還掛著一個木牌,上麵寫著一個茶字。
趙虎兩人牽著馬走進了茶棚裡,稍微打掃一下,點了堆篝火,扯了些雜草鋪在地上,便打算這麼將就一夜了。
吃完乾糧,正打算入睡了。
趙虎卻忽然警覺,看向門外。
沒一會兒,黑暗中便走進來一人。
是一位三四十歲的青年,長相普通,身形修長。
身上竟有幾分讀書人的儒雅溫和。
那人走進茶棚後,以讀書人的禮節作揖道:
“打擾了,路過此地,見有火光,便貿然前來避避夜露,還請行個方便。”
趙虎笑了笑,回禮道:
“閣下請便。”
那黑衣青年微微頷首,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在了篝火邊。
賀知秋從青年進來時便一直盯著他看,青年坐下後,察覺到他的目光,便轉過頭向他微微點頭。
賀知秋卻仿佛被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了他的視線。
趙虎皺了皺眉,心中不禁多了幾分警惕。
黑衣青年從腰上解下一個水袋,扒開木塞子,仰頭喝了幾口。
沒一會兒茶棚裡便溢散起淡淡的酒香。
青年把水袋向趙虎遞了過來,問道:
“小兄弟要不要來一口?”
趙虎擺了擺手。
“多謝,尚且不會飲酒。”
青年也不再勸,又喝了一大口,笑道:
“人生無趣,唯有書和酒方能慰藉人心。我看小兄弟也是讀書人,這是參加完了春闈了?”
趙虎搖了搖頭,回道:
“並未參加春闈。”
青年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確實,能夠寫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種詩句的人,就算不參加科舉一樣能受人敬仰。”
趙虎神色微變,猛然起身。
“閣下是誰?深夜找我,所為何事?”
賀知秋雖然緊張的不得了,但手卻已經摸進了懷裡,扯著那幅字的一角,隻要發現有異動,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
聽到趙虎的詢問,黑衣青年笑了笑,又灌了口酒。
品味了半天後才看向趙虎笑道:
“彆誤會,我沒有惡意,追上趙兄弟你隻是因為三殿下非常欣賞你,想請你回京都。從今以後,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享用不儘。”
趙虎一怔,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是一首詩而已,這些皇子怎麼就能斷定自己有那治國安邦之才?
趙虎定了定心神,抱拳回道:
“多謝三殿下美意,隻是在下無心官場仕途,隻想回鄉下,做個鄉野村夫而已。”
黑衣青年嘴角翹了翹,說道:
“你年紀輕輕,竟然一心隻想著歸隱田園?大周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你們這些讀書人奉獻自己力量的時候。以你的年紀和文才,將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怎可如此不求上進?”
趙虎笑了笑,不為所動。
“人各有誌,希望三殿下不要強人所難。”
黑衣青年盯著趙虎看了許久,最後隻是一聲長長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