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宇文清坐在書桌前平心靜氣許久,才總算是穩定好心緒。
並非是他心境太差,一封信便讓他如此失態。
而是他感覺到,這封信極為不凡。
以他的儒道修為,隻看一眼便感覺到其中那令人心神搖曳的精神烙印。
宇文清緩緩拆開信件,將裡麵對折的紙張慢慢展開。
他隻來得及看清第一個字,刹那間,無儘玉光噴湧,簡陋的書房裡,竟然回蕩起若隱若現的讀書聲。
宇文清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心神一陣恍惚。
當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房間消失了,天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無數聖賢經文浮動的璀璨世界。
而在那世界的中央,一襲粗麻布衣長身而立。
那清秀風骨,光明浩然。
讓整個天地都仿佛圍著他轉。
宇文清眼眶微微泛紅,他忙不迭的向前快跑了幾步,抱拳躬身,語氣激動道:
“弟子見過先生。”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正是許知行。
當然,這自然並非是許知行本人,而是他以強大的儒道修為,用類似紙上談兵的神通,專門留下的一道精神烙印,鑄就了一方精神世界。
宇文清溫和一笑,淡淡道:
“小清,好久不見。”
宇文清剛想回話,許知行卻抬手製止道:
“這隻是我的一道精神烙印,無法與你正常交流,為師給你寄這封信,隻是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且聽著就好。”
話雖如此,宇文清依舊還是恭敬躬身道:
“恭聽先生教誨。”
許知行沉默了片刻,盯著似乎是在盯著宇文清看,許久後,他竟然長長一歎,開口說道:
“小清,一彆兩年有餘,一切可好?”
宇文清鼻頭酸澀,已經有了些哽咽。
“先生,弟子很好...”
“小清,很多事你不說先生也知道,先生不想乾預你的選擇,更不想左右你的人生。
若事不可為,不妨試著接納。
真正的強大,是允許一切發生。
千年暗室,一燈既明,萬般愁苦,一念由心。
放心,彆怕,一切有先生在。
多加珍重。”
許知行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精神世界之中。
回回蕩蕩,久久不絕。
宇文清依然是淚流滿麵,雖然知道許知行素來不喜受他人跪拜,但宇文清依然還是跪伏了下去,五體投地,泣不成聲。
“弟子...多謝先生...”
天地變換,那浩然之意營造出來的精神世界,緩緩退散。
宇文清依舊坐在書桌前,並未動彈。
但此時,他的臉上卻已經是滿臉淚水。
手中許知行的那封信函隨風而逝,化作細微塵埃消散不見。
宇文清依舊坐著一動不動。
此時在他腦海裡,曾經在學堂裡求學的場景就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從他眼前閃過。
許知行對他來說,亦師亦父。
不僅收留他,讓他衣食無憂,還傳授絕學,培養他成才,對他毫無保留。
許知行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已經不弱於父親宇文城了。
這一封書信,讓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許知行的身邊,聽著他的諄諄教誨。
讓他迷霧般的內心,逐漸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特彆是最後那句,‘放心,彆怕,一切有先生在。’
讓宇文清彷徨的內心忽地安定下來。
就像是在外漂泊流浪的孩子,忽然得到了家人毫無條件的支持與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