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握著刀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
雙目失神,嘴唇都已經發白。
在生死麵前,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終歸無法做到真正的的淡然漠視。
更何況他是宋昭,是皇城司副使宋昭。
這一生做過太多的陰暗肮臟之事,這種人,更加怕死。
“白先生,還有...還有其他辦法嗎?”
白衣青年無奈搖頭道:
“宋副使,宋兄,你我相識多年,若有辦法,我又怎會看著你走上這條絕路?殿下如今一步都不能錯,你放心,你的妻兒老母,我會照顧好他們。”
宋昭手中長刀不由自主的掉落下去,他轉過身,看向門口。
雖然房門是關著的,但他仿佛能夠看穿這一層大門阻隔,看到房間裡熟睡的母親,看到溫婉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
宋家不大,一間兩進宅院,三四個下人。
相比起來,身為皇城司副使的宋昭過得也算是節儉的了。
身居高位,若想要斂財,自然是輕而易舉。
但宋昭從未做過以自身身份官職斂財的舉動,或者說,他根本看不上那些金銀凡物,他所求的,更高更大...
隻是現在看來,都隻不過是空談。
就算是皇城司副使,也隻不過是那些大人物博弈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宋昭苦笑了一聲,帶著些許自嘲。
他背對著白衣青年,問道:
“白先生,記住你說的話,如果可以,煩請白先生護送我母親和妻兒回青州老家,讓他們遠離這是非之地。”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
宋昭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撿起長刀看了眼,卻隨手一甩,將其插回了刀鞘之中。
“這是我家,血流一地,會嚇壞他們的。”
白衣青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宋昭緩緩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一本書,笑了笑道: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做一名文官。隻是那時候每天都在打仗,似乎是當武將更有前途一些。”
“嗡...”
一圈輕微的波動蕩漾開來。
燈火搖曳,書頁無風翻動。
白衣青年感官裡,宋昭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越來越弱,那一身三品真氣以極快的速度消散於無。
他就這麼坐在那,一手握拳撐著腦袋,一手握著書卷,緩緩閉上了眼。
就像是讀書累了,需要休憩一下。
安安靜靜,不吵不鬨。
但這種無聲的死亡,卻讓白衣青年呆呆地愣了許久。
“唉...宋兄,想要在這龍潭虎穴裡生存,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啊...”
雖然感歎、同情,但白衣青年還是走到了宋昭麵前,一手按在他胸口二品真氣吞吐,把他那顆本就不再跳動的心臟震的稀碎。
宋昭的身體也因此失去支撐,癱了下去。
白衣青年看著他的屍體,再次歎了口氣。
走出書房後,他轉頭看向另外幾個房間,眼中帶著不忍,可出手卻毫不留情。
作為二品高手,光靠聽覺就能分辨出房間裡那一老一幼,還有一位氣息強健一些的成年人。
抬手一招,地麵上三顆石子被攝取到手中。
強大的真氣裹挾著三枚石子破空而去,一位二品高手出手,這三人必死無疑。
然而那三枚石子還沒飛到房間外,便毫無征兆的憑空炸碎。
白衣青年一怔,猛地抬頭望去。
隻見屋頂上,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了一位粗麻布衣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