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平愣愣的看著門口的趙虎,直到此時她才想起,這裡是龍泉鎮,是知行學堂。
趙虎是許知行的弟子,也是她的師兄。
再見到他也就理所當然了。
趙虎比蕭承平更為詫異。
作為大周皇子,除非外放就番,或者有皇命在身,否則不太可能出現在京都之外的地方。
“薑...殿下怎麼會在這?”
剛問完這句話,趙虎才記起來,許知行跟他說過,蕭承平也已經是他弟子了。
隻是讓他不知所措的是,蕭承平一看到他,竟然忽然開始抽泣了起來。
趙虎慌忙走上前,問道:
“殿下這是怎麼了?”
不問還好,他這一問,蕭承平竟然一下子撲進了趙虎的懷裡,摟著他的腰,泣不成聲。
趙虎高舉雙手,不知所措。
被一個他認知中的男人這麼抱著,趙虎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能從蕭承平的哭聲中感受到他那濃厚的悲傷。
趙虎想起許知行讓他進來的時候說的話,意識到蕭承平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僵硬的輕輕拍了拍蕭承平的後背,安慰道:
“薑兄...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承平隻是嚎啕大哭,也不說話。
趙虎隻好像個木樁那樣站在那,讓他大哭發泄。
過了許久,蕭承平總算是緩緩安靜了下來。
從趙虎懷裡分開,低著頭,輕輕抽泣。
趙虎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胸口,衣服都被打濕了一片。
他心裡有些詫異,這麼多年不見,蕭承平的樣子是成熟了一些,但身段怎麼還是像幾年前那般瘦小?
而且看他肩膀和眉宇之間,似乎比幾年前更加陰柔了些。
奇怪,先生已經穿他儒道,如今看來也有七品修為了,身體應該已經恢複了,怎麼還是這麼瘦弱?
趙虎心裡不禁暗道。
等蕭承平終於不再哭了,趙虎才坐了下來,看著他,問道:
“薑兄,發生什麼事了嗎?如果能告訴我,不妨說說看,不見得能幫忙,但好歹能做個傾聽之人。”
聽著趙虎溫柔的語氣,蕭承平眼睛裡再次泛起水霧。
趙虎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暗想。
怎麼又要哭了?
蕭承平努力憋回了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近乎顫抖著說道:
“我的白爺爺...不再了...”
趙虎一愣,記憶閃回幾年前,想起了那個每天跟在蕭承平身邊的白發老人。
心頭也不由得一震。
難怪蕭承平會如此傷心,原來是最親近的人離開了。
趙虎也有些心情沉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隻是默默歎了口氣。
蕭承平經過剛才那一場大哭,心裡的積鬱總算是發泄了出來,倒也輕鬆了一些。
看著手中那些碎片,蕭承平開始輕聲傾訴著他與白敬山這二十年來的相處過往。
趙虎坐在一旁,隻是默默的聽著,就像他說的,做好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等蕭承平說完,趙虎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先生曾跟我們說過,一個人會經曆三次死亡。”
蕭承平轉頭看向他,等趙虎繼續說下去。
趙虎從蕭承平手中拿起一塊碎片,握在掌心,說道:
“第一次死亡,是肉身的死亡,當心臟停止跳動那一刻,從生命的角度來看,人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