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高深莫測(2 / 2)

反派修為儘失後 一叢音 12014 字 3個月前

奚將闌麵無表情不說話。

“隻要天衍珠判下,我自會殺他為你報仇,還你清白。”盛焦低頭看他,恨不得將心中所有疑慮全都說出來,“……你為何要跟過去?到底是溫孤白在設計你,還是你在設計他?應琢手中奚清風的相紋,是你所為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算計嗎?

昏暗中,奚將闌的神色許久未變。

盛焦呼吸屏住,安安靜靜耐心等著。

好一會,奚將闌微微將身體前傾,像是奔波千裡渾身疲累似的,額頭抵在盛焦胸口,卻是說了句同此事完全不相關的話。

“盛焦,若是當年獬豸宗的曲家也能如你辨明是非明公正道,那就好了。”

盛焦五指一動。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上一任獬豸宗宗主……曾對奚將闌做過什麼有違公道之事嗎?

“我知道了。”奚將闌的真心隻是流露一瞬,很快他就如往常一樣笑起來,好似被徹底說服了,乖乖地說,“好,我聽你的話,就在諸行齋待著,哪兒都不去。”

盯著奚將闌那虛偽的乖順,盛焦心中莫名浮現一抹煩躁。

兩人各懷心思,冷然對視。

卯時已至,天衍學宮的晨鐘已響,打斷兩人的對峙。

重重晨鐘中,一綹光芒從雕花門麻紙上的一個破洞傾瀉而來,落在盛焦冷漠的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盛焦輕輕將奚將闌放開,低聲道:“彆讓我在秘境看到你,否則你知道後果。”

奚將闌勾唇一笑,挑釁道:“什麼後果啊,我不知道。”

盛焦麵無表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奚將闌:“……”

對上盛焦墨黑眼眸,奚將闌莫名發怵,膽大包天如他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盛焦沒有多說,麵無表情在奚將闌身上下了個道禁製,讓他無法離開諸行齋,拉開門大步走出。

奚將闌長身鶴立,孤身站在昏暗房中,身形幾乎被內室的黑暗一點點蠶食吞噬。

隻相隔一個門檻外初升朝陽燦爛,沐浴盛焦身上。

兩人分道而行。

一如六年前。

奚將闌安安靜靜注視著盛焦離開,不知哪裡戳中了他,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傻子。”奚將闌低聲呢喃,“已經晚了啊,我不要了。”

遲來的公道,他不再需要。

哪怕是盛焦給他的。

奚將闌默默發呆,陽光始終在門檻外,沒有照亮他半分。

辰時已過,日上三竿。

奚將闌終於回過神來,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個木頭小人,抬手輕輕一撫。

木頭人瞬間化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傀儡。

這是昨日他托酆聿外出尋應琢趕做出來的傀儡人,奚將闌將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緩緩灌入傀儡中,手指上被盛焦重新係上的縛心綾也緩慢被天衍靈力吞噬。

很快,金紋一晃偽裝成縛心綾的模樣,悄無聲息係在傀儡小指上。

奚將闌留了一道神識在傀儡身上,省得橫玉度過來找他時能不露餡,隨後驅使著傀儡去軟塌上躺著睡覺。

偽裝好一切後,奚將闌宛如入無人之境,天衍靈力裹在身上,悄無聲息地在盛焦布下的禁製中離開。

眸中金紋微閃。

奚將闌嗤笑一聲:“彆自誇,就是個破開禁製、偽裝縛心綾罷了,得意什麼——你正麵遇上盛焦,也得被揍得親娘都不認得。”

他正要抬步跨入門檻,本來晴空萬裡的天幕突然飄來一陣烏雲,遮掩住腳下燦爛陽光。

奚將闌微微仰頭看著風雨欲來的天空,失笑著搖頭,快步離開諸行齋。

天衍學宮外,一架獨角獸拉著的行芥悄無聲息停在玉蘭樹下。

奚將闌溜出去後,掀開珠簾就撞了進去,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地道:“走,去秘境——駕。”

應琢已經等了一早上,見到奚將闌熟練揚起乖順的笑容,催動獨角獸朝著秘境的方向奔去。

“師兄晨安,師兄吃早茶了嗎,要不要……”

奚將闌挑眉看他:“你今日又是傀儡來的?”

應琢笑了一聲,他大概怕奚將闌又抽他一巴掌,先發製人抓著奚將闌的手往自己側臉一貼:“師兄不妨自己摸摸看?”

奚將闌捏了兩下,發現應巧兒今日竟是真身前來。

“真是膽大啊。”奚將闌似笑非笑捏著應琢的臉往外扯了扯,“就不怕我真的動手殺你?”

應琢臉頰被拉得俊臉都變了形,卻乖順無比地笑:“我為師兄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師兄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三更雪」就對我痛下殺手?”

奚將闌眸子一彎,鬆開他的臉:“真聰明。”

應琢冷峻的臉上都被掐出來一道紅印子,但他甘之如飴,含笑著道:“酆家和橫家也已知道此事,想來諸行齋怕是有內鬼。”

奚將闌似笑非笑看他。

這隻小蜘蛛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再挑撥他和諸行齋的關係。

“我知道。”奚將闌伸手勾住應琢的下巴,笑吟吟地道,“也是我縱容的,就算那些老不死的知道奚明淮記憶裡是什麼,又能奈我何呢?”

應琢噎了一下,正要再說兩句好話哄一哄師兄,餘光突然掃到奚將闌脖頸上的紅痕。

諸行齋人相聚,奚將闌這種隻單純享樂的八成又和盛焦那狗賊春風一度。

應琢五指收攏,差點把掌心都掐出血,強顏歡笑道:“師兄,盛宗主要和您合籍了嗎?”

奚將闌隨口道:“沒啊。”

“那他怎麼能如此折辱您?”應琢像是逮到話頭,義憤填膺道,“還未合籍就雙修,此為苟且之事,令人不齒!”

奚將闌笑得不行,故意逗他:“哦,那怎麼辦呢,盛宗主都把我從裡到外睡了一遍,無法挽回了呀,要不你去獬豸宗擊鼓鳴冤,讓執正逮他吧。”

應琢:“……”

應琢都要被奚將闌懟哭了:“師兄!”

“傻小子。”奚將闌大笑不已,伸爪子拍了拍他的臉,“我到底有什麼好的啊,你就非得逮著我不放?按照你的家世要什麼樣的男人尋不到,怎麼就非得在我這個有夫之夫身上吊死呢?”

應琢要被這個“有夫之夫”給懟得背過氣去,拚命順著氣有氣無力道:“師兄當年如此勉勵我,沒有師兄就沒有我的今天,豈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奚將闌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勉勵過他,對於這個離相齋的後輩,他也許是罵過居多吧。

這小蜘蛛怕是有受虐症吧?

“師兄,師兄。”應琢知道奚將闌吃軟不吃硬,拽著他的袖子輕聲道,“之前是我錯了,以後您不想做的事我絕對不會再逼迫您,你彆生巧兒的氣了。”

奚將闌頓時被這個自稱“巧兒”打得潰不成軍,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哆嗦道:“巧兒,有話好好說,彆這樣。”

怪瘮人的。

應琢從善如流收起讓人頭皮發麻的神通,開始說正事。

“師兄此次去秘境,是打算湊熱鬨嗎?”

“不。”

奚將闌撩著窗簾往外掃了一眼,眉目間浮現一抹笑意。

獨角獸行程極快,下方已是秘境入口。

奚將闌淡淡道:“……是打算成為熱鬨。”

應琢崇敬地看著師兄。

……隻覺說出這句話的奚將闌太過高深莫測,好似之前他說過的詭譎怪誕的反派,令人心醉魂迷。

不過下一瞬,神秘莫測的“反派”像是瞧見什麼,爪子飛快將珠簾撤下,活像是被狼攆了似的,眸中全是驚恐。

奚將闌慫兢撫著胸口:“還、還好沒被看到。”

按理來說,他已把縛心綾轉移到帶著自己氣息的傀儡身上,為何盛焦還能在一裡之外的茫茫人群中,帶著冰冷殺意地一眼瞥過來。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進入秘境得避開他走。

應琢:“…………”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晚了點,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