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枯木逢春(1 / 2)

晏將闌下手毫不留情,春雨劍意同盛焦經脈中的天衍相撞,轟然炸開。

一股劇痛席卷盛焦渾身,唇角不住溢出鮮血,但他卻像是個被操控的傀儡,在一瞬間的猶疑愣怔後,雙眸再次變成詭異的幽藍。

大乘期靈力反手擊向晏將闌肩膀,「閒聽聲」在察覺到殺意騰升之前便已發出尖嘯,晏將闌臉頰帶血,麵如沉水反手將劍抽出,不退反進,天衍相紋從後頸冒出藤蔓似的靈力。

盛焦麵無表情,還虛境的靈力就算再強悍也無法傷害到「堪天道」的根本。

但顯然晏將闌從不按常理出來,「閒聽聲」相紋冒出後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憑空炸裂,驟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利聲響。

盛焦瞳孔劇縮,耳畔嗡鳴,有幾息聽力全失,動作僵住。

晏將闌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廝鬥,哪怕麵前人是盛焦的軀體依然毫不留情,甚至朝著殺人去的。

讓塵看著兩人轉瞬間交手數招,招招皆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狠厲。

一瞬間,他竟然有點懷疑晏將闌和盛焦是否真的兩情相悅。

哪有這麼往死裡打的?

晏將闌不想死在被天道操控的盛焦手中,更不想殺了盛焦,但他和盛焦的修為相差始終有一個境界,若是不使出全力怕是轉瞬就會被斬殺冬融劍下。

玉頹山沉著臉從地脈中走出來,看到晏將闌身上的血,瞳孔一縮,罕見地厲聲道:“晏將闌!滾開——!”

「堪天衍」的靈力直接灌入晏將闌的「閒聽聲」中,哪怕沒有助聽萬物的耳飾也仍舊穩穩傳入晏將闌耳中,震在識海中。

晏將闌充耳不聞。

玉頹山抬手一揮,寬袖上無數金紋藤蔓爬上去,緩緩倒映在蒼白的臉上。

隨著他的動作,十三州地底的地脈終於緩緩泛起,形成根本無法用肉眼看全的陣法一寸寸朝著天幕而上。

陣法徹底成了。

盛焦的動作倏地一頓。

玉頹山朝著盛焦——或者說朝著天道的映現伸出五指,似笑非笑地宛如蓮花展開。

“叭。”

陣法形成後,十三州的天衍地脈,連同天衍本源便會在半刻鐘內瞬間化為天邊焰火,炸出璀璨金光。

盛焦瞳仁渙散,麵無表情手持冬融劍,轉瞬朝他劈下。

春雨劍緊跟其後,劍光相撞,火光四濺。

“他要來殺便來。”玉頹山道,“蠢貨,你要和他同歸於儘嗎?”

晏將闌麵無表情注視著盛焦那張無情無感的臉,冷冷道:“閉嘴,忙著呢。”

話音剛落,本是還虛境的晏將闌突然一揮劍,渾身靈力猛地飆升至巔峰,甚至越來越高,明明經脈、內府、心境都沒有到大乘期,但身上竟然隱隱露出突破的氣勢。

玉頹山瞳孔劇縮:“晏聆!”

晏將闌竟然再一次用了「棄仙骨」?!

「棄仙骨」是劇毒之物,隻有天衍才能解開,這一點晏將闌明明應該比誰都清楚,用來短暫提升修為無異於飲鴆止渴。

況且玉頹山已將陣法啟動,一刻鐘內整個十三州不會再有任何天衍靈力。

「棄仙骨」如果沒有天衍做解藥……

玉頹山臉色陰沉至極,抬步正要去阻攔,晏將闌卻冷冷道:“彆管我。”

他並不是單純隻為了阻攔盛焦去殺玉頹山。

盛焦自覺醒這所謂的「堪天道」成為冷麵冷心的“天道大人”後,就宛如被天道上了枷鎖,受天衍珠操控不說,此時竟然還要被當成一具可以附身的傀儡,用他的手去殺人。

晏將闌一看到盛焦被操控著麵無表情去做非他本願之事,完全無法忍受。

盛焦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天道、天衍肆意擺弄的木頭傀儡。

如果盛焦本意就想要殺玉頹山……

那也要他清明地同自己說,晏將闌才能接受。

晏將闌麵若寒霜,感受體內大乘期的修為,知曉隻能維持短暫時間,一言不發直接持劍上前,強行和天道附身的盛焦徹底旗鼓相當。

讓塵從未見過有兩個大乘期的交手,沉著臉站在一旁,若不是有護身禁製,許是會被這兩人交手的餘波震傷。

周遭細微的灰塵煙霧幾乎都要被那鋒利的劍光斬斷,刀光劍影,處處凝著冷冽殺意。

因為「棄仙骨」那龐大的陣法,十三州三境全都地動山搖,無數山體崩開天塹似的裂縫,修士還能禦風、或乘坐行舫在空中避險,但尋常人類卻毫無自保之力。

若是天衍靈力在空中炸開,許是十三州所有人都逃脫不了。

哀嚎慘叫聲響徹世間,天道附身盛焦身上,能將世間所有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棄仙骨」的陣法已經催動,就算斬殺玉頹山也無濟於事,天道仍舊無動於衷,全然不顧世間“螻蟻”的哀嚎。

晏將闌大乘期的修為已經逼近盛焦,春雨劍越來越鋒利,靈力滿溢全身,骨節分明的五指在一個錯身直接擊在盛焦心口。

轟的一聲悶響。

幾乎將盛焦的三魂六魄擊出體外。

盛焦不為所動,劍意瞬間逼近晏將闌的麵門。

晏將闌下意識用劍格擋,但卻慢了一步,冰冷帶著寒霜的劍光猛地襲來,他躲閃不及隻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劍柄一擋。

“錚——”

劍和劍柄相撞,春雨那剛換的劍穗直接震斷悄無聲息落地,隨之而斷的還有晏將闌手腕上那串盛焦送的生辰禮物靈珠。

靈線瞬間崩開,十幾個靈珠簌簌而落,劈裡啪啦砸在地上,發出細碎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