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縉閉了閉眼,恨不能將手裡的茶杯砸在他的臉上,事事不順心,尤其是秘書這一塊,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格外的想念蹲在監獄裡的季瑭。
門被推開,洛姝若無其事的拎著包走進來,語氣輕快似毫無所覺:“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
傅縉看她,頭痛的厲害,以前那個雖然驕縱但是很天真的小姑娘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單手撐著額頭,低聲歎氣,語氣軟下來,說:“姝姝,邱印的時候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做主張?”
洛姝滿臉無辜的看著他,眨眨眼,遲疑的問:“需要嗎?”
傅縉更頭痛了,洛姝雖然在楓華沒有職位,卻偏偏是他的未婚妻,而且自從訂婚以後她天天來公司報道,每次公司有任何場合也必然是以他的女伴的身份出席,雖然這樣做和洛家的聯姻關係更為深厚,但弊端更大。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楓華的未來當家主母,人人敬著她,對她唯命是從,連李秘書都不例外,邱印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洛姝下達的命令,李秘書根本不經過自己,就開始執行,造成如此大的損失。
若是季瑭在,必然清楚自己的意思,表麵上對洛姝恭恭敬敬,實際上所有權利沾邊的事情都不會擅做主張。
他繼續歎氣,解釋道:“公司現在是危難關口,能盈利的明星就那麼幾個,邱印也是其中之一,你這麼莽撞行事會給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你想過沒有?”
“不就是跳槽了幾個藝人嗎,這算什麼大危機。”洛姝撇撇嘴,輕聲嘀咕,在傅縉臉上掛不住之前又跑過來挽著對方的胳膊,柔聲撒嬌:“好啦,人家知道了,以後肯定不會這麼做了。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啊,你還在指責人家。”
傅縉眼皮直跳,反問:“為我好?”
“對啊。”洛姝理直氣壯的說:“邱印不知死活得罪了越辭,就形同是得罪了三爺,你不處理他,三爺也不會饒過他的,與其讓三爺出手,不如咱們先解決了他,不要讓三爺對你產生不滿,而且這樣還能博取他的歡心,對不對?”
傅縉看著未婚妻天真的俏臉,心裡充滿了無力感,他明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卻無法和對方深入去解釋,最後化為一聲長歎,隱忍的說:“好吧,是我誤解你了,小公主,晚上我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
洛姝哼了一聲,甜蜜的說:“看你表現咯。”
她低下頭勾了勾唇,公司出現危機才好呀,你看,這不就忙的沒空去招惹越辭了嗎?
待哄得洛姝心滿意足的出門之後,傅縉已然心力交瘁,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李秘書,警告道:“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李秘書被老板的變臉之快嚇了一跳,連忙保證:“是,我明白您的意思。”
而另一邊,成林公館,此時此刻卻發生了一件足以打破表麵平靜的大事情——越辭喝醉了。
……
第七十一章
自從《黑霧封山》劇組多了一個越辭,深夜工作結束後,洛陽便多了一個愛好,拉著劇組的幾個核心人員一起去吃晚飯,下館子的地點遍布整個帝都,反正哪有好吃的就去哪,這麼高漲的熱情一度讓大家懷疑導演是不是中邪了。
洛陽當然不是中邪,他隻是打著小算盤呢,不過今天的酒著實太烈,二三兩下肚一群人就醉的東倒西歪的,爬都爬不起來,更彆提想問些什麼。
唯一沒喝酒的盧溪對此喜聞樂見,隨意的將一群醉酒打包扔在附近的酒店,他便扶著醉倒的越辭上了車,送回了成林公館。
越辭一進屋就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U型的長條沙發格外的柔軟,青年的身體躺下立刻塌陷出形狀,他仰著頭,醉酒後的臉頰泛著緋紅色,眼眸半闔,呼吸聲趨近平穩,似乎已經慢慢進入了睡眠狀態。
盧溪站在一旁,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的身上,因為身體燥熱而被解開的三粒紐扣,精致性感的鎖骨,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晃得是眼花繚亂,他抿了抿唇,莫名的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青年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夢話,紅潤的薄唇微動,看的盧溪心尖一顫,像是受到了誘惑一般不自覺的朝他靠近,他俯下身半跪在地上,著魔了一般的注視著青年的唇,半晌後伸出手指輕輕地在上麵滑動,滑下來,落在青年的天鵝頸上,溫熱柔滑的觸感傳遞過來,帶著一片生機勃勃的氣息。
這個時候,隻要稍稍用力,便能讓這具身體停止呼吸,從此以後他便隻能屬於自己。
這樣想著,盧溪卻歎了口氣,慢慢的收回了手,到底還是舍不得。
“越辭。”盧溪的臉頰在青年的肩膀上撒嬌似的輕輕磨蹭,他的聲音輕的近乎情人低喃:“總有一天,你會屬於我的,你的眼裡也隻能看到我,隻有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
冷淡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打斷了盧溪和越辭的二人世界,少年站起身來向後看去,便見小叔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他的身體一僵,隨即恢複正常,揚起下巴道:“小叔,這種事你說了不算,宣示主權是沒用的,越辭的心還沒定下,他會選擇誰還未可知。”
“他隻會是你的小嬸,沒有第二重身份。”傅培淵對少年幼稚的挑釁全然不放在眼裡,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沙發上睡得正香的青年,眼神一暗,冷聲說道:“收斂起你的小動作,他不是你能碰的人。”
“他是我的!”
盧溪在小叔麵前做不到全然的冷靜,甚至有些失控,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下一刻卻被一把匕首抵在的胸前,薄如蟬翼的匕首,卻銳利的可以在瞬間穿透血肉之軀,那是小叔防身用的武器,讓他的身體頃刻間便僵住。
傅培淵把玩著手裡的匕首,從他的臉頰滑到肩膀上,銳利的刀尖泛著寒光,他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冷酷:“我現在在你的身上開個洞,足以讓你在病床上躺上幾個月,同樣可以達到讓你乖乖收斂的效果,你是我子侄,這些手段我不願用在你身上,但不是不能用。”
盧溪臉色蒼白,他毫不懷疑小叔話裡的認真,他是說到便可以做到的,是為了越辭嗎,不是的,最起碼不全是。
他的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父親焦躁急迫的警告聲:“彆去招惹越辭,不管他和你小叔是什麼關係,你都不要去招惹!他的獨占欲很強,強的像一隻大型猛獸你懂不懂,你以為你是在他膝下長大的,卻不知道……
小時候,你姑姑搶了他一件玩具,他便放火燒掉了你姑姑的臥室,那個玩具迄今為止還在他的櫥窗裡放著;長大後他和你大伯爭奪家主的位置,你大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愣是被他廢了一隻手,不僅權利被儘數剝奪,人也跟喪家之犬似的逃到了國外不敢回來,當然他是自作自受。
但是你小叔叔的秉性就是這樣,和他搶東西都不行,更彆提你要搶他的人,還是他三十幾年來唯一看上的人,你覺得他會顧念親情嗎!”
他果真沒有顧念親情,那雙眼無情的讓盧溪感覺到冰冷徹骨。
見他不語,傅培淵淡淡的道:“我已經吩咐段特助準備好的手續,《黑霧》拍完後你便去M國留學吧。”
盧溪攥拳,他低啞的聲音不甘的反駁:“我已經大學畢業了!”
“你現在的心智比學生還要幼稚。”傅培淵說:“好好去磨練一番,這副蠢樣哪裡像一個傅家人,彆給家裡丟臉。”
彆給家裡丟臉。
盧溪自嘲的笑笑,或許在強大的小叔麵前,他這幅不自量力的模樣真的是丟進了顏麵,但即使這樣,他依舊不想放手,憑什麼……讓他分開越辭,明明是他先來的,是他先愛上的,卻要屈從於小叔的勢力將所愛拱手相讓!
凝固的氣氛,最後被慵懶沙啞的聲音所打破:“你們倆站在那怎麼跟門神似的?”
兩人朝沙發上看去,就見青年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眼下正側著頭半眯著眼睛朝他們看去,泛紅的桃花眼,緋紅的臉頰,渾身散發著醉酒後的迷蒙,惹得整個客廳的空氣都染上了令人心醉的甘甜氣息。
“你喝醉了。”
傅培淵居高臨下的看著魅惑而不自知的青年,俯身將人抱了起來,他說:“回屋睡吧。”
盧溪下意識的想去爭奪,卻在男人泛著冰寒的警告眼神下,頓住了動作,眼睜睜的看著小叔將人抱進了臥室。
他無助又崩潰的跌坐在地上,拳頭攥緊,隻想一拳砸在茶幾上,動作揮到一半卻驟然停住,想起越辭說的話,停頓數秒後拳頭最終落在了沙發上。
少年的眼眶泛紅,薄唇被咬到泛白,他的喉嚨動了動,帶出幾分無助的嗚咽聲,越辭……他的越辭……他發誓要變得更強大,比小叔還要強大,將他的越辭從傅培淵懷裡奪過來!
……
另一邊,傅培淵將人放在床上卻沒有離開,看著這個不斷四處招人還惹得他們叔侄翻臉後,依舊滿臉淡定沒心沒肺的小狐狸,眼底暗流湧動,最終攥住纖細的皓腕,身體狠狠的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