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聲音響起:“打開,讓我看看我的老朋友。”
“是。”
下屬應道,伸手解開麻袋上的結,身側傳來的陰鷙的仿佛實質化的目光,簡直要將他的身體連帶這個麻袋都要穿透,讓他錯覺的感覺到灼熱如火焰在燒的溫度,他的手顫了顫,還是麻利的將人倒了出來,露出一個被五花大綁著嘴裡塞著抹布的枯瘦女人。
看到這人,諾克斯先生出乎意料的沒有法諾,反而輕笑了一聲,笑的在場所有人均是心底一寒,不自覺的露出恐懼的目光,諾克斯先生很少笑,往往他會笑都代表著接下來的手段會有多殘酷,殘酷的令他產生愉悅感。
而他的愉悅,便是旁人畏懼的地獄。
下屬拿掉了女人嘴裡的布,越辛舒喘著粗氣,伴隨著喉嚨裡“呼嚕呼嚕”的聲音,是她啞著嗓子含糊不清卻又喋喋不休的話語聲,與此同時身體還在不住的打滾,試圖掙脫身上繃緊的束縛。
諾克斯先生微微皺眉,看向唐古,問道:“她說的是什麼?”
唐古連忙答道:“諾克斯先生,她說的是華語,意思是……雜種、廢物,去死吧殺了你……你死了,他就回來了,把他還給我……他是我的……”
唐古辨認著女人含糊不清的話,一字一頓的翻譯給諾克斯先生聽,眼見著boss眼底的藍色泛著越發冰寒的冷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攪動成吞噬一切的深海,嚇得越發的雙腿打顫,卻又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翻譯,完全不複方才指揮著一乾人闖進醫院裡擄人的囂張架勢。
他看著諾克斯先生唇角綻放出冷笑,沙啞的聲音說:“告訴她,菲利克斯是我的,他屬於我,他愛我,心甘情願為我生育孩子做我的夫人,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
唐古一愣,這還真是第一次看到諾克斯先生和人吵架,還是和一個精神紊亂的瘋子對話,往日裡他隻會冷淡的吩咐將人處理掉,如此幼稚而富有活人氣息的行為簡直不像他。
即便如此,他還是照實將話轉達了過去,卻沒想到,當他說到“菲利克斯甘願為諾克斯先生生育孩子”的時候,不斷翻滾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越辛舒突然有了反應,她猛然尖叫了一聲,像是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並瞪大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明明被困得不能動彈,卻掙紮著朝他撲過來,嘴裡還撕心裂肺的喊著:
“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這個變態,變態——德克斯特·諾克斯你這個變態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這個被綁架時還會張牙舞爪的咬人,被打在地上痛到幾乎昏死卻還口口聲聲念著“變態雜種”的女人,在喊叫中突然哭了出來,聲音嗚咽著像極了陰森的鬼泣:“還給我……那是我相依為命的……相依為命的……”最後兩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唐古站起來,麵色古怪,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膽子大到敢喊出諾克斯先生的全名,更為驚悚的是當他戰戰兢兢的將女人的話儘數翻譯給諾克斯先生聽後,這位黑.道教.父不僅沒有因為她的冒犯而大怒,反而笑了出來。
不是令人畏懼的冷笑,而是愉悅的大笑,笑的眼梢都在微微上揚,可見他的心情有多暢快。
他說:“你即便是抱走了我兒子又怎麼樣,整整二十三年,菲利克斯都陪在我的身邊,他甚至都忘卻了你是誰,而你隻能躲在臭水溝裡懷著恐懼和憎恨煎熬度日,現在我找來了,我會帶著我的兒子和我的夫人團聚。至於你,我會告訴夫人,你早已經死了,化成一灘爛泥,再也不需要惦記。”
“當然,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去的,這二十三年來你對我兒子所做過的一切,我都會二十倍的還給你,彆急……你不是和菲利克斯約定好要一起活到99歲嗎,我們一家三口會活到那個時候,你也會在臭水溝裡被折磨到那一天再咽氣,少活一天都不行的。”
唐古被他陰冷的聲音下嚇得打了個寒噤,他想,諾克斯先生真的是瘋了,夫人分明已經當了二十三年的植物人,連最好的醫生都說他怕是醒不過來了。
但是他不敢說,也不能說,隻能順從著BOSS的話將這些一字一句的翻譯給地上的女人聽,毫不意外的再次將人刺激了一把,更是讓她崩潰到不停地用腦袋撞地麵,力道之大迅速頭破血流,被他拉開時更是滿臉鮮血慘不忍睹。
諾克斯先生卻很愉悅,仿佛堆積在內心裡二十三年的鬱氣終於發泄出去了一絲,他靠著輪椅,示意仆人將黑傘移開,仰著頭任由灼熱耀眼的陽光灑在臉上,他的麵容俊美而邪氣,帶著幾分扭曲的笑意,吩咐道:“將人拖下去,交給喬爾處理,我要她生不如死,又留著一口氣一直活下去,活到我玩膩的那天。”
喬爾是諾克斯先生手下的最出色的審訊官,負責審訊、拷問等工作,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給叛徒和抓來的敵人上刑,手段之殘忍不僅在外界提及便令人聞風喪膽,便是在內部提起也是令人膽寒的存在。
唐古應道:“是,先生。”
地上的女人慘叫著被毫不留情的拖走,後院寂靜的鴉雀無聲,一乾人站在酷日之後暴曬著卻不敢發出微弱的聲音,筆直僵硬的動作宛若雕塑,唯有諾克斯先生依舊仰著頭曬太陽,他眯著眼,絲毫不懼怕酷日的炎毒,仿佛要將過去二十多年沒曬的太陽一起補回來一般。
良久後,沙啞的聲音才慢慢的響起:“克萊爾,這個女人給我兒子取得名字叫什麼?”
克萊爾用生澀又彆扭的語調,念出兩個華國字:“越·辭。”
唐古解釋道:“諾克斯先生,辭在華國的字典裡有告彆、離去的意思。”可見越辛舒的用意有多歹毒。
諾克斯先生輕笑一聲,卻未生氣,他想了想,又問:“夫人當年……給他取的什麼名字?”
這次克萊爾想了好一會,因為孩子被偷走後便成了禁忌,再也沒有人敢提及,甚至連boss都不會主動念他,久而久之這個名字便埋在記憶深處很難想起來,他廢了老大的勁才在記憶力挖掘出來,回答道:“……眠兔,對,是眠兔,夫人說給少爺取個小名,一開始叫眠眠,又覺得沉睡的意思不吉利,便改叫眠兔,雖然我並不理解這兩個名字有什麼關係。”他沒有說的是,一晃二十三年過去了,少爺卻一直都沒用到這個名字。
諾克斯先生重複著這個名字:“……眠兔。”
克萊爾主動的問:“教父,您可是要去見一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