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特助低聲跟道:“如果是這樣,就坐實了大小姐和傅培天這些年早有勾結的證據。”
傅培淵睜眼,眼含譏誚,他說:“她是不甘心的。傅家一向男女都有繼承權,她當初和傅培天爭,好不容易傅培天倒台了,二哥又拿不起這份家業,她以為她可以上位,卻沒想到被最小的弟弟截了胡,哪裡會甘心。”
“可是她當時不是提出將縉少過繼給您了嗎,這還不夠嗎?”段特助說:“當年您被傅培天暗算一槍打中胸口,距離心臟不過半寸,儘管活了下來卻也留下了暗傷。老夫人老爺子提出讓您趕緊結婚生子,您執意不肯,說這輩子也不會留下子嗣,大小姐趁機將縉少過繼給您,明擺著打的就是繼承傅家的好算盤。
您也應了他,會待縉少如親子,如果真的舊疾複發必定將他培養出第一繼承人,即便您日後安然無事,也不會虧待了縉少。這樣的許諾還不夠嗎……她到底想怎麼樣!”
這間辦公室裡留下的都是傅培淵的心腹,尤其段特助,那些往事更是親身經曆過,所以這個時候在麵對傅培榮有極大概率叛變算計三爺的時候,才會格外的不能接受,不禁要為三爺鳴不平。
他情緒如此激動,傅培淵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冷漠,僅僅是淡淡的評價了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算如果真的是她,傅培榮這次算是走錯了棋,不僅沒能救出來傅培天,反而激怒了傅培淵,接下來隻要拿到確鑿的證據,她要麵臨的那便是傅培淵十倍、二十倍狠辣絕情的報複,絕對是她不能承受的後果。
就在這時,段特助卻接到了來自克萊爾的電話,對方開口的第一句便是:“教父要與傅三爺對話,現在。”
現在?這是出什麼事了?
段特助將話遞過去,傅培淵微微一怔,雖然不解但還是同意了對麵的要求,即時打開電腦連同了跨海的視頻通話,出乎意料的,這次信號非常的好,一秒連通後對麵便出現了諾克斯先生那張削瘦俊美而陰沉的麵孔,陰鷙的好似要擇人而噬,即便是麵對傅培淵依舊沒有好臉色。
Y國黑手黨教父德克斯特·諾克斯,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喜怒無常的上位者,上次通話結束的時候還笑的暢快說要和人做朋友,今天再視頻的時候翻臉就比翻書還快了,這副陰沉的模樣著實讓人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
諾克斯先生沒有寒暄,嘶啞的聲音開門見山說:“我要傅培天。”
怎麼反悔了?
在場的幾個人錯愕非常,這個傅培天到底有多重要,竟然讓一個黑手黨教父再而三的反悔,親自要人!
傅培淵臉色不變,卻冷靜而犀利的問:“他給你惹禍了?”
這一看就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像要護住傅培天,倒像是恨不能抓回去將人宰了,而且德克斯特·諾克斯這個時機總選擇很微妙,讓傅培淵敏銳的心生疑慮。
諾克斯先生被他說的冷哼一聲,卻也沒反駁,他說:“他惹下大禍了,這個雜種……”罵出一句非常不貴族不紳士的臟話,他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一雙藍眼陰冷可怖,繼續說:“我要活剮了他,一刀一刀的將人刮成肉片,然後塞進他的嘴裡,讓他自己吞咽下去。”
傅培天這個雜種,竟然敢綁架他的眠兔,當初來華國時就不該用他的勢力,以至於這個廢物在狗急跳牆的時候竟然想出如此毒招,他要活活的折磨死他,讓他生不如死,才會知道什麼人是他不能招惹的!
這話聽得旁人一個激靈,完全不懷疑他會按照這個說法這個步驟一點點全部做到,不過這反差確實有點荒誕,就在前幾天諾克斯還要為了保傅培天而和三爺翻臉,現在竟然不顧一切要殺了他?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會發生這種情況,也讓他們見識了這位黑.道教父究竟有多喪心病狂。
傅培淵卻淡淡道:“人不能給你,肉片可以寄過去,他在我這裡犯得事更大,要刮也是我來刮。”
諾克斯陰沉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一拍桌子身體前傾:“好小子,你在和我叫板?”
傅培淵絲毫不懼,態度冷淡的和對方對視。
諾克斯還欲說些什麼,卻微微一頓,以傅培淵敏銳的聽覺迅速捕捉到了並不算響亮的敲門聲,這也是讓諾克斯怒火被澆滅了大半的主要原因。
諾克斯的藍眼不著痕跡的掃了一下書房的門,隨即看向視頻對麵的傅培淵,他輕笑一聲,語氣陰沉嘶啞,卻比方才態度和緩了很多:“既然如此,我等著看你剮好的肉片。”
說罷,單方麵的關上了視頻。
隨著屏幕轉黑,傅培淵揉了揉眉心,像是打完了一場不省心的戰役,他沉吟了半刻,將方才發生所有的事情過濾了一遍,雖然還不能全部看透,但心裡已經隱隱的捕捉到苗頭,尤其是最後這個發現……
他對著段特助吩咐道:“你去查查這段視頻的網絡,諾克斯似乎就在國內。”
“國內?”段特助先是不解,隨即便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識,悚然道:“他在華國國內?”
傅培淵:“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書房的擺設與上次看到的不一樣,而且看家具更偏向是華夏風格,網絡連接的很快,與跨海時截然不同,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目的何為,但是有很大的概率他已經步入華國的領土。”
段特助幾乎不敢相信自家boss這段分析,但是跟在三爺身邊這麼久,看他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幾乎很少會出錯,如無意外這次也不會出錯,越是如此越讓他心驚。
他暗暗咋舌,迅速應了下來。
……
與此同時
諾克斯關掉了電腦視頻通話,低啞的聲音對著門口慢條斯理的吩咐:“進來。”
隨著這句話,克萊爾將門推開,領著一位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說:“教父,小少爺來了。”
諾克斯沉著眼眸看過去,就見他二十三年來從未見過的兒子站在眼前,他身形削瘦卻不單薄,眉眼如畫,唇角含笑,即便是身處陌生環境依舊自在從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關係,但是他開口,清亮的嗓音卻淡然的說道:“你好,我是越辭,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就是我這具身體的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