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越辭站在原地,和罵完人後激動的情緒稍稍平息的菲利克斯四目相對, 淡淡的尷尬在空氣中彌漫, 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足足三分鐘後,越辭才率先移開視線, 低咳一聲,喊道:“父親。”
菲利克斯冷凝的表情隨著這句話而動容, 他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雖然清淺,但卻美好的像是晴空下明亮的陽光, 乾淨純粹,暖意融融。他慢吞吞的朝越辭伸手,動作遲緩艱難,看得出來沉睡太久已經讓他無法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去掌控自己的身體,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氣餒, 動作堅定且心智極為堅韌。
然後下一刻, 這份美好就被打斷,乃至破功。
因為一直充當門神的德克斯特仿佛複活了一般,他抬起頭看著菲利克斯, 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剛才那是你醒來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他的夫人終於醒了, 但沒有日思夜想的擁抱,沒有兩個人抱在一起互訴衷腸, 菲利克斯醒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怒視他, 看的他心虛的往後退, 然後就是那一聲……國罵。
fuck!
如果說剛才是心虛尷尬加委屈, 那看著老婆對著兒子伸手,其態度與在對待他時截然相反時,那就變成十足的委屈了!
很可惜,菲利克斯並沒有體諒他的心情,而是艱難的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麵對兒子時眼中的全然不見,他冷哼一聲,眼神森森的看著德克斯特,若非條件不允許,想必下一步就要跳起來打他。
越辭隨著菲利克斯的動作不由得眼神微妙,能把菲利克斯氣成這樣,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國罵,他想……德克斯特作的不是一般的大死啊。
德克斯特被他盯著尷尬的移開視線,完全無法維持一方大佬的氣勢,他低咳一聲,辯解道:“雖然過程不儘人意,但是結果還是皆大歡喜,你終於醒來了不是嗎?”
喪心病狂!
越辭看著他的眼神帶著赤.裸.裸的譴責,好像在說你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如此喪心病狂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德克斯特被老婆兒子這樣盯得頭皮發麻,夢想中的闔家歡樂竟然變成父子混合雙打,但這種事情分明就是越辭教他的,想到這裡他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強行轉移話題怒斥道:“你看什麼看,你父親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見你,你現在還不多陪他說說話!”
到底是菲利克斯想見他,還是德克斯特做了缺德事不敢麵對老婆,隻能把他喊回來救場呢?
越辭微微眯眼,輕笑一聲,也不和他計較,順勢道:“好,我知道了,德克斯特媽媽。”
德克斯特的臉頓時僵住。
然後聽到床上的男人發出低啞短促的笑聲,嘲笑的意味十足。
德克斯特·全家·食物鏈最低端·諾克斯:“……”
菲利克斯畢竟剛剛醒來,身體虛弱且沒有太多的精力來支撐,越辭也僅僅是簡單的和對方聊了一會,安撫他麵對親生兒子失而複得的激動心情,眼見他的麵容上流露出些微的疲憊之色,便恰到好處的提出離開。
菲利克斯微笑著和他點頭,看起來還是那麼一副溫暖善良大天使的模樣,隻是當越辭走到門口將關門上的前一秒,他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剛剛有點力氣的菲利克斯正試圖將德克斯特往床上懟。
當然,儘管表現出的惡狠狠的姿態,但是虛弱的身體還是導致戰鬥力完全跟不上。
越辭不禁感慨,早在那聲“fuck”響起的時候,他就有了預料,果不其然,菲利克斯還真就不像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蛋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甚至……他和德克斯特在一起的時候,誰拿捏著誰,還不一定呢。
……
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越辭給傅培淵發了條短信,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又因菲利克斯剛剛醒過來,為人子女即便此前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既然被認了回來,也應該儘一下孝道,他決定將回國的時間往後延遲,接下來還要在Y國停留一些時日,多陪陪父親。
發過短信之後,越辭不禁摸摸鼻子,臉色頗有點古怪,他覺得自己就像出差在外時時刻刻都要給家裡的老婆打報備的丈夫,而且這個老婆還占有欲極強,亞洲醋王名不虛傳,不哄著點怕是要鬨。
這種感覺還是在傅培淵之前,前所未有的,有點怪異,但也有點新奇。
他放下手機,不等對麵回複,拿起浴袍鑽進浴室衝了個熱水澡,順便將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裡裡外外的理清楚,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床上的手機屏幕已然亮了起來,顯示著傅培淵的回複。
越辭將碎發上的水珠儘數擦乾,抄起手機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又古怪起來,有點詫異,還有點失望,隨即變化成幾分好笑。
出乎意料的,傅培淵並沒有在他推遲回國的問題上打轉,言簡意賅的回複了兩條短信,概括了所有的事情。
傅培淵:可以,國內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你安心住下不要有後顧之憂。音樂劇可以嘗試,需要什麼就吩咐景越,他會為你辦好。
傅培淵:你的背後有我,一切都可以放手去做。
越辭看著這兩條信息,一瞬間竟然覺得有點甜,他勾起唇,壞心眼的逗他,問:“什麼都可以做?”
傅培淵秒回:事業上一切皆可,生活上注意分寸。
注意分寸,四個字讓越辭忍俊不禁。
……
越辭不知道的是,在他調戲完傅培淵安然入睡的同時,另一邊的霍洛斯卻被吊起了胃口,演出結束後回到家依舊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他將bunny·諾克斯的名字發給做偵探的好友,要求對方幫忙查一下相關的信息,卻被好友罵了個狗血淋頭,聲稱這是想置他於死地,哪個不要命的敢調查諾克斯少爺,怕不是嫌命太長了吧。
霍洛斯攤在躺椅上,心想我就是那個嫌命太長的傻x。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很想打消自己的念頭,但是當bunny這個名字躍入腦海,而後壓在舌邊要念不念的時候,卻又總覺得帶著無限的旖旎,讓他想忘都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