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的來意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將劇本放在桌麵上,清朗的嗓音娓娓道來,原是霍洛斯拿著劇本找上了諾克斯,本意是想聯係到越辭邀請他出演電影男一號,但是菲利克斯看了劇本後卻萌生新的想法。
他提出由諾克斯家族投資這部電影,打造全世界最強大的拍攝團隊,依舊是霍洛斯執導,主演越辭,而菲利克斯也會在劇中飾演一個戲份不多但非常特彆的角色。
菲利克斯這個想法自然不是為了他自己圓夢,即便外貌看起來再年輕他也始終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早已沒有年輕時需要進娛樂圈的興趣,會提出這樣的一個想法一方麵是為越辭圓夢,打造最好的電影將他的兒子捧上娛樂圈巔峰的那個位置,另一個目的……
儘管菲利克斯沒說,但越辭還是能夠看出來,他與兒子畢竟自幼便分開到最近才相認,兩個人之間隔著二十四年的空白期,儘管越辭對他禮貌尊重,但是這對父子之間始終是疏離淡漠的,他想借這個機會和兒子培養父子之情。
越辭摩擦著手裡的劇本一時間沒有說話,他能理解菲利克斯的心情,但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要費很大的力氣去嘗試真正的接受一個新家庭一對新父母,儘管他和德克斯特在互相傷害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但深究起來他更傾向於將對方當成一個可以互懟的損友,而不是血濃於水的父親。
菲利克斯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去催促他,而是體貼的說:“不急,你可以看看劇本考慮好再給我答複,你在拍的《空中殺陣》還沒結束,可以等電影殺青以後再做決定。”
德克斯特屈指敲敲桌子,嗤笑一聲不耐的道:“不是一直標榜自己熱愛事業嗎,怎麼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還要猶豫,bunny,如果膽怯的話不如就跟我回Y國繼承家業來的更輕鬆吧。”
越辭對著他假笑:“母親,你的激將法太爛了,建議多去和父親學習一下怎麼運用大腦,太長時間不用是會生鏽的。”
日常互懟之後,事情暫時掀篇,越辭答應好好考慮並未直接給出答案,因著有菲利克斯坐鎮,接下來的時間沒有人再出幺蛾子,隻不過飛機降落後還是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其他人已經下去,越辭還在翻著菲利克斯留下的劇本,因著過於入迷漸漸地忘了時間,直到身邊的座位上多了一個人,才讓他茫然的被驚醒。
出乎意料的,是跟著所有人一起去找越辭,但是全程一言不發宛若透明人的藺情。
越辭放下劇本,對著他歪了歪頭,雖然沒說話但是疑惑之意溢於言表。
藺情默不作聲的看了他一眼,複雜的眼神一閃即逝,隨後他微微垂眸,蒼白的麵孔看不出什麼情緒,纖長的手指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桌上,嶄新的鑰匙發出碰撞的響聲,一抹熟悉感油然而生,讓越辭微微怔住。
藺情的唇白的沒有血色,聲音輕的近乎低喃,他說:“老祁走後,按照遺囑股權分放,房產車輛拍賣後錢財都用來建立環境保護基金會,隻有這套房子我做主留了下來。”
越辭認出來了,這是洛陽隔壁那套房子的房門鑰匙。
他沒有接話茬,藺情也沒有繼續往下說,這一刻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不需要言明,大家已然對對方的想法心知肚明。
越辭從不主動承認他的身份,藺情也不想深究,或者說不能深究。
無論他是越辭還是故人,哪怕得不到答案他也不能深究到底,不止他,秦述也是如此。他們身份特殊,所有人都可以麵對故友重逢表露喜悅,隻有他們不行,這不是為了他們自己,是為了越辭的安全。
良久後,藺情站了起來,他沒有再說話,冷淡的麵容和挺拔的身形看起來與平常無異,邁著長腿徑直走了出去。
……
數月後,《空中殺陣》殺青。
慶功宴過後,司明修提起了關於菲利克斯提出的那個衝奧的電影,問越辭有沒有做好決定。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越辭看,甚至在他的沉默中漸漸帶出譴責的意味來,在這個工作狂眼裡越辭要是放棄這樣一個重要的機會,那簡直是罪無可赦一般。
平心而論,這麼好的一個劇本如果放棄了,越辭自己也覺得可惜,但是考慮到多重原因他一直沒有遲遲做下決定。
就在這時,傅培淵突然淡淡的開口:“去吧。”
越辭詫異的看著他,完全沒料到這句話是從占有欲強到極點的傅培淵口中說出,他好笑的逗他:“怎麼會突然鼓勵我出國,不怕我出去以後再種出來一片森林?”
傅培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無法給你自由,但是我可以陪你到天涯海角,你想去圓夢,我就一直在你身邊。”
越辭心裡一動,這大概是他聽過對方說的最動人的情話,甚至連傅培淵都能做出這樣為他犧牲的決定,所以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他閉了閉眼,放下心裡所有的顧慮,笑著點點頭,說:“好。”
他想,重生這一世,不止是他的事業能夠重來、走的更遠,還體會到了不曾感受過的親情,以及……他曾經不理解的愛。
他孑然一身時無所畏懼,現在擁有的更多,底氣也更足,自然更加不應該去害怕什麼,未來是未知的,所以他們擁有無限可能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