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花這麼想著, 招呼著幾個小孩趕緊去睡,想著明日一早要去鎮上,一定得趕早, 萬一回頭沈家那群人比他們先去,連話都說不上, 那可真是白跑一趟。
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 見江荷花還在鬨騰, 連忙道:“你還想不想吃肉了?想不想要嫁妝了?”
江荷花年歲還小, 抵不住彆人日日在耳邊念叨嫁妝嫁妝, 她這麼小就已經知道嫁妝的重要性,連忙道:“想要。”
劉桂花繼續說:“前幾天我聽了一耳朵, 沈家那邊的人也提起過沈安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過去跟著一起喝點湯水。”
江興旺放下手中的粗瓷碗,正色道:“那明日得去早些,不能讓沈家人搶了先。”
江荷花嘴巴一撇,“過年咱們要守歲, 年三十還不讓人睡個好覺……”
她看見劉桂花那張臉垮下來, 立馬就改了口,“那明日起早些吧。”
村裡彆人家都一片熱鬨,大有一種要聊到明日一早的架勢,也就隻有劉桂花他們家,早早地熄了燈火。
冬日天亮的晚,一睜眼外頭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劉桂花把一屋子人喊醒之後, 吃了飯天還沒亮。
江荷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娘,我們要這麼早過去?”
劉桂花嫌她動作慢, 直接過去幫她梳頭,疼的她嗷嗷直叫。
“你這懶婆娘,都過年了還不洗頭!平日裡也不好好梳,疼不死你!”
江荷花也不敢多說什麼,怕她娘扯著她去洗頭再走。
外頭冷得不行,晚上還飄了一晚的雪,沒準洗了頭出去走一圈回來就結成了冰。
正說著話,劉桂花突然道:“他爹,你趕緊去村口瞧瞧,也不知道今日有沒有去府城的牛車。”
江興旺一拍腦門,兩人一晚上都想著第二日去鎮上見著江雨秋夫妻兩人時的說辭,卻沒想著要怎麼過去。
原本江春桃一家沒有搬去鎮上時,他們時不時還能蹭個車,可誰知他們一家都去了鎮上,想打個秋風劉鐵柱他娘一個勁的說當時說好的收了這十幾兩銀子的聘禮,往後便於江春桃沒有關係。
當時還鬨大了,住在她們家周圍的,早就聽說了劉桂花有多黑心肝,差點害的江雨秋與沈安都沒法在一起。
左鄰右舍你一言我一語,那些話句句戳著劉桂花的心窩,她也得知賣慘沒法靠著他人的言語給江春桃施壓,碰了幾次灰後也就歇了心思。
這回她也是想著,說不定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江雨秋心腸軟,氣也該消了,瞧見親戚過得這麼落魄,肯從指縫裡灑出些銀子給他們,也夠他們過上好日子。
沒一會兒,江興旺就回來了,坐著喘了兩口氣才開始喝茶,“我說,今日也太貴了些……往日,往日都一個銅板一人,今日他們不拉人過去,說什麼若是硬要去,得加錢。”
劉桂花重重的將碗往桌上一放:“他怎麼不去搶?咱們一家子過去,要多少銀子?”
江興旺“呸”了一聲,“要一百個銅板,我呸,還收這麼貴,說什麼大過年的天又冷,外頭一層的雪,不想出去,就是想坑咱們的銀子!”
一聽說要一百個銅板,劉桂花那張臉便拉得老長,“我們走過去!也不是很遠,若是這會兒去,走的快些還能過去說說理吃頓飯。”
江興旺歎了口氣,“好。”
說起來,他們家也不是拿不出這一百個銅板,隻是太膈應人了,平日小孩都不算錢的,這可是生生翻了二十倍!
這些銅板都可以割兩斤肉回來了,她可舍不得拿去坐牛車。
一來一回可就是二百個銅板,這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