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夥都急眼了, 萬事通才開口:“最近孟家不是一直找大夫麼?這不正巧,找的大夫是我表舅的姨母的孫女婿的大伯。”
這關係可夠繞的。
沒人關心這些,隻是一個勁的問他到底什麼情況。
“是孟家那老太婆又遭天譴了?”
“怎的還有幾天日子過?若是沒了那老太婆我還是挺樂意把閨女嫁過去, 畢竟是這麼年輕的舉人老爺!”
萬事通擺擺手,“想什麼呢?孟家那潑婦身子骨健壯著,若真把閨女嫁過去, 說不定你閨女都熬不過她。”
“呸呸呸, 說什麼晦氣話, 若是那潑婦身子骨健壯, 誰願意送閨女過去受罪?”
萬事通等他們吵吵夠了, 安靜下來, 才繼續道:“這回出問題的是孟九,原本咱們以為孟家請大夫,是給他治腦子的, 誰曾想, 是治那兒的……”
說著他眼睛朝著麵前一人的腹部下處掃過去。
“說起來, 我之前還很好奇,怎的好好的, 被人打一頓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原來是……這也就說的通了。”
這茶樓裡有婦人也有未出閣的女子,有人疑惑是治哪裡,也有人一下子就懂了, 偷著笑呢。
不少婦人都“呸”了一聲,“亂說什麼呢!”
萬事通繼續道:“說起來,我當時還不信,可後來又去打聽過,那些大夫都閉口不提, 可哪裡有不透風的牆,聽說治的時候買了不少姑娘過去,不是被賣去外地的青樓就是被人牙子賣去山裡頭給人當媳婦。”
“那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本想著去孟家當丫鬟,銀子攢夠再走,誰知孟家當真不是個東西,我隔壁那戶人家,她家閨女差點被賣了。”
這話一出口,大夥都開始罵孟家不是東西。
大燕與前朝不同,前朝不把丫鬟仆從當人看,可大燕不是,除了那些被抄了家的罪臣或是前朝欲孽會被劃入奴籍,身不由己,其他清白人家的姑娘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做夠了時間,或者攢夠了銀子去留隨意。
也有不少家裡頭周轉不開的將仆從賣走,不過都是得經過官府的。
像孟家這種隨意將丫鬟賣去青樓或是賣進山裡頭確實是罕見,若是報官肯花銀子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但終究是不好的,大夥兒一聽見就嗤之以鼻。
“當真不要臉麵,伺候不好賣給彆家或者將人趕走都沒問題,怎的還要賣去青樓和山裡頭?”
問這話的是個年輕些的姑娘,想來還未出閣。
這時候一旁有人就說:“姑娘,這你就不懂了,約莫是買來伺候孟九的,結果他那處不行,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鬨心,拿去賣了又擔心她亂說,這才想把人賣去山裡頭。”
“什麼不行?”
接著就是一陣哄笑。
那姑娘也不知反應過來沒有,羞紅了臉,也沒再多問什麼。
倒是柳萱兒一直拉著朱元問七問八的,“我怎麼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知道孟九如今慘得很……表哥,可否與我說說……”
不等她問完,朱元直接道:“彆問!回家!”
“那今晚沈大哥做的菜……”
“再問就沒了,彆問就有。”
柳萱兒最終還是敗在吃上麵了,閉口不再問這些了。
三人離開的時候還聽見後麵鬨哄哄的。
“如今科舉不僅要求品行、長相,還要求不能殘疾,你們說孟九第三條腿兒殘了,還有戲嗎?”
“哈哈哈哈哈,這誰知道殘沒殘呢?”
身後接著是萬事通的聲音:“我聽說沒準還有救,也不一定……”
“這黑心肝的,讓他做官禍害百姓?沒完全殘也得給他弄殘咯!”
去金玉樓時,柳萱兒坐她家的馬車,沈安和朱元同坐一輛馬車。
朱元笑著說:“這下好了,大夥都知道孟九不行,解氣麼?”
男人都要臉麵,特彆是孟九這般有頭有臉的,格外好麵子,為了隱瞞不惜冒險將那些姑娘都賣去那些醃臢地方。
沈安冷笑一聲:“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想起他對江雨秋的傷害,千刀萬剮都是便宜他。
說這話時,沈安周身氣壓低得很,朱元打了個寒顫,“不至於,不至於,他這不沒機會騷擾嫂子了麼?”
沈安也覺得剛才有些失態,畢竟朱元不知道江雨秋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
他聲音緩和了些,“這下可好,孟九麵子全無,隻是可惜了那些姑娘。”
朱元道:“說起來孟家人當真不是個東西,咱們燕國不到一百年,聽說孟家有先輩在前朝為官,孟家多少帶了些前朝的惡習,不少百年大家族都是如此,上頭一直在管,可畢竟時間太短了,隻能慢慢來。”
沈安點點頭,沒有多說話,畢竟隻是升鬥小民,還沒那個能力去管那麼多,隻能把金玉樓做好,做大,讓那些窮苦人家人有事可做,便不至於賣兒賣女去給人當仆從。
朱元又開始絮絮叨叨了,“說起來,這竹簽也不夠用,做竹簽的鋪子還招了不少人削竹簽,到時候得多買些回去,總不能讓人用彆人用過舔過的,那些個有錢人,講究得很。”
等他們走到金玉樓,一進去就瞧見一個穿著錦衣的公子哥,把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放,“聽說今日沈老板來了府城,今日我就想嘗嘗沈老板的手藝,這麼多夠麼?”
這種事情小二做不了主,正巧就看見沈安在這了。
“沈老板,這可行麼……”
沈安點點頭,最近也是缺銀子,能賺一些是一些。
旁人一聽,都覺得自己嘴裡的菜不香了,有沈老板親自做的,哪裡還想吃旁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