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紫想問題的方式較之旁人總是特殊些的,她啞了一會兒,側頭問宋惜惜,“他是不滿皇上降他官職,罰他俸祿,所以發脾氣不乾啊?”
戰北望是不是這樣,她不知道,但她是。
隻要家裡或者師父給她的比預期低了,她就尥蹶子不乾,以退為進。
見宋惜惜臉色不對,她道:“不要說這個人了,說起這個人就煩,既然皇上不讓他辭官,他就作不了妖。”
大家也連忙說彆的話題,吃青團,謝如墨還沒回來,寶珠便說給王爺留些。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沈萬紫才問宋惜惜,“其實他辭官了也好啊,這種人怎麼配當玄鐵衛指揮使呢?”
宋惜惜道:“這個時候,但凡與成淩關有關的人,越是低調越好,不要再引起任何人的議論,而且他不管是辭官,還是被皇上罷免,都會把話題往我外祖父和舅舅身上引,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再生出什麼禍端來。”
“是啊,是啊,”沈萬紫點頭,“但會生出什麼禍端來呢?”
宋惜惜氣過了,也平靜下來,解釋道:“燕王一直想讓蕭家撤出成淩關,鹿奔兒城的事情,在西京和成淩關都鬨得沸沸揚揚,這裡頭肯定有西京和燕王聯合的手筆,現在易昉首罪,被西京帶走了,外祖父作為成淩關總兵,有督查不周治軍不嚴之罪,戰北望因為帶兵去鹿奔兒城因而承擔部分責任,整件事情,沒有牽連到我舅舅他們,所以這樣的處理表麵上是合情合理了,但戰北望如果引咎請辭,燕王拿著這事來做文章,叫人散播說蕭家明知有罪卻貪戀兵權,這豈不損了蕭家軍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沈萬紫望著惜惜好久都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複雜,複雜中夾著一絲疼痛。
這種感覺自從在戰場和惜惜相遇之後,總是偶有出現。
在梅山的時候,她覺得惜惜就是比她武功高一些,若論閱曆和見識,惜惜不及她的,人情世故,更是不及她懂得,隻不過她不屑罷。
但如今她什麼都懂得了,從淺淺的問題便可想到這般深遠,算無遺策,哪怕一點風吹草動,都叫她分析出個子醜寅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