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1 / 2)

“一個壞消息, 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本次培育胚胎男孩六千名, 女孩四千名,異能者僅為兩名, 好消息是其中一名異能者是治療師, 精神力等級4A級,如果資料顯示無誤的話,應該是兩百年以來最為珍貴稀有的異能者之一。”

“是一名女孩。”

周圍都是驚呼聲,特處隊隊長顧山冷靜道, “連帶著人造子宮一齊送往軍隊,她注定成為一把守衛國門的劍, 必須從一睜眼, 看到的就是國家的信仰和信念。”

保育站站長心有不忍,“其它普通的孩子要麼送往各個需要的家庭安安穩穩長大,要麼待在養育機構,總還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她是這上萬個孩子裡最乖的那個了, 總得讓她長到四五歲才行啊,現在的軍隊也不比以前的軍隊,清理行動打到哪裡,營帳紮在哪裡,她還這樣小……”

旁邊的副站就扯了扯她的袖子,提示道,“異能者不比尋常, 她還是胚胎就能準確捕捉信息,站長你說這些,她聽懂了,反倒找不開心,畢竟遲早都是要去的。”

顧山看著保溫箱裡已經睜眼,卻還懵懵懂懂的小孩,“多大能力承受多大的重量,她能力特殊,早一天入職,就少死幾百異能者,能活下更多的人,她的生命屬於國家,我相信她能明白。”為了延續文明的火種,現在或者更久遠的未來,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選擇的權利,至少現在沒有。

“陳清雪同誌在02345任務中表現突出,立一等功,授銜上士……

陳清雪同誌在10765任務中立一等功,授銜大尉……

陳清雪同誌在20867任務中立一等功,授銜中校……

基因追溯檢測結果顯示,陳清雪少將與異能萌芽時空吻合度較高,有參與‘萌芽計劃’的絕對優勢……

陳清雪少將將應組織要求,參與‘萌芽計劃’,年十五,服役十五年,獨立作戰十年,授予特殊功勳大將,萬望不負組織期望,儘最大努力完成任務,授予特殊功勳一級大將——烈士。”

“保證完成任務。”

稚嫩的聲音回響在軍事會議上,堅定響亮。

遠處是從沒有間隙的槍)炮聲,眼前是萬萬戰友們疲乏又肅穆的麵容,托槍敬禮的鄭重和珍重,關懷和囑托,每一個都將生死置之度外,守衛的是身後滿目瘡痍的土地,還有千萬的子民百姓們。

“陳同誌準備好了嗎,現在開始加載2050年-2061年本體記憶,時光回溯的過程將會非常痛苦,請陳同誌做好心理準備,是生是死完全倚靠參與者的意誌力和精神力……陳同誌萬望珍重,希望能堅持下去,不要放棄……”

“清雪,清雪,清雪……”

陳清雪睡夢中不住掙紮渾身都是汗水,宋明月焦急,給她檢查身體,又呼叫段都安。

宋小白實時提取了數據,滴滴滴了好幾聲才哢哢哢回複,“主人做噩夢了,數據過於龐雜,無法正常運算,初步判定9級以上。”

九級……他是按照地震等級來劃分的,九級以上沒有等級……

宋明月心臟被攥緊了反複揉捏,呼吸困難,給她喂了止疼藥,坐在床邊用溫毛巾給她擦汗,擦著擦著臉就埋在她手心裡,胸口起伏得劇烈,他兜裡裝了一支藥劑,本來是給那些有應激創傷的患者用的,但他現在更想用在清雪身上……

注射了藥劑,忘記了那些使命和責任,她也就不可能做這些了。

段都安進來看見宋明月手裡的針劑,認出是什麼東西,心臟都快跳停了,奔過去一把奪過來,喝止他,“你想乾什麼!”

熬了一天一夜宋明月眼睛裡都是紅血絲,說來說去清雪才十五歲!這些關她什麼事,她憑什麼要受這些痛苦!

這還隻是開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更高級的、彆有用心的異能者或者是異獸隻會越來越多,她受的傷隻會越來越重,甚至要為此付出年輕的生命,並且就算僥幸活著,也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想法,沒脾氣,像機器一樣時刻運轉著,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那也得停下來上上油修整一下吧!

身上總是舊傷添新傷,有時候都還沒好全,她說不疼不痛,但真的不難受麼,真的不難受,為何每次都是臉色蒼白,身形為何總是這樣瘦弱……

段都安收了藥劑,事實上從筆記本事件曝光以後,段都安覺得像宋明月這樣的孩子危險係數不比異生生物低。

他手裡的藥劑是宋明月研究出來專門應對那些精神創傷患者的。

藥劑按等級劑量打入大腦皮質後,海馬區和杏仁核裡的記憶細胞神經元會自動吸附生物粘膜,形成一個個細微又牢靠的壁和罩,進而切斷或者延緩各個神經細胞之間傳遞信息的連接結和連接網——尤其是主管短期記憶和新鮮事物刺激反應的杏仁核。

這樣半支藥劑下去,再恐怖再印象深刻的短期記憶也會變得模糊和陌生,然後被棄用,再然後大腦裡的神經元就會誤判該信息無用,自動清理刪除。

這個醫學上的設想和配方簡直是驚豔,已經通過了臨床實驗,如果宋明月不拿來乾壞事的話。

畢竟宋明月研究這一支藥劑,初衷隻是為了讓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孩輕鬆一些,不用耗費精神力來給那些被異獸傷害的人們做精神治療。

異生生物的可怖段都安是親眼見識過的,“你看不見清雪是自願的嗎,你要真私自給清雪注射這樣的藥劑,不用等清雪醒來了,明天你就得上軍事法庭,就地槍決五百次估計都夠了。”

段都安見他神色灰敗,心裡歎了口氣,接著道,“你既然喜歡她,決意要和她在一起,那麼什麼樣的風險你都得承擔,軍人家屬不是這麼好當的,擔心傷心難過都要做好心理準備,你要是受不住,趁早和她分開,免得拖她後腿。”

彆看段都安平常好似挺好說話,卻也是軍隊裡出來的,骨子裡的毛病和清雪和宋軍國一模一樣。

宋明月心裡悶痛,不再說話,隻坐下來試了試水溫,換了杯新鮮的,然後用棉簽沾了水沾在她乾裂的唇上,看她眉頭舒展開了一些,心裡也跟著喘了口氣。

宋明月給她拉好被子,把旁邊點滴的速度放慢了些,在旁邊書桌旁坐下來,拿出之前搞到一半的實驗數據接著對比處理,房間裡就隻剩下了紙筆的刷刷聲。

段都安走上前,看不懂,就問道,“現在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