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來不足一月。”小二越發緊張了,忍不住扯自己衣角,隻是他的上衣是短款第一下沒扯到,手落了空僵硬地站著。
“那難怪。”嬌芙是金良閣常客,這裡的小二都了解她的習慣,不會將這些東西擺在她麵前:“我不看這些冊子,你換你們這裡最簡約的款式來。”
她點了點托盤,又摸向自己發間素色銀簪,她的長發隻編了鬆散的辮子垂在右胸前,後麵插著兩根銀簪,樸素簡單得很。
“像我這種顧客,你若拿不定我想要的款式,繁雜與極簡摻半總沒錯。”
這就是看不到實物的壞處,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哪種。所以金良閣的小二都要學會察眼觀色,能看出顧客習慣,給顧客推薦最合心意的首飾。甚至顧客隻登過一次門,就要記住顧客喜好,保證下會顧客來不會出錯。
換做其他顧客,侍者擺上來的東西不合心意,她們可沒這麼和顏悅色,店小二深知嬌芙是在教他,彎了彎腰:“是,還請姑娘稍等。”
嬌芙嗓音溫柔細致,說話的聲音也不算大,可還是被對麵的人聽了去,俏生生的女聲不滿地冷哼:“哼,好為人師。”
嬌芙雅間的小二出門就聽到這道聲音,臉色忍不住白了白,下意識往自己方才伺候的房間望去,發現沒彆的聲音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你少說兩句。”低沉的男聲隨即響起,話音未落嬌芙就見一道人影站起,仿佛是他捂住了姑娘的嘴。
小二做得不對出言訓斥都行,那語氣一聽就是金良閣的熟人,現在好聲好氣的說話還被她說好為人師。若人家本來沒生氣,現在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將怒氣撒到小二身上怎麼辦?真是管不住自己嘴巴。
“你嘴怎麼這麼愛說道,跟誰學的亂嚼舌根。老實挑你的發簪行不行?”
那姑娘悶悶的嗯了幾聲,對麵的響聲才停下來。小二重新上畫冊時還有些膽戰心驚,嬌芙像是沒看出他的害怕,挑選了幾樣樸素的,將畫冊遞給小二。
她這邊剛剛要看首飾實物,對麵嬌俏嗓音又響起:“我不挑了,那邊挑的每樣給我來份。”
每間雅間都有小二伺候,對麵
的小二明顯比嬌芙這邊穩重,對客人刁難遊刃有餘:“聞姑娘,咱們不能透露客人選的首飾,若是您與對麵的姑娘熟識,咱們可以將兩間雅室合並。”
客人所挑選的首飾他們有權保密,就是怕出現相撞的場景,畢竟同樣的東西放在不同人手中,也難免有高下之分,到時候真是誰醜誰尷尬。
聞禮知控製不住聞爾雅的小性子,抬手揉了揉額頭:“好了,你彆胡鬨了,你要是不買我可就回去了。”妹妹可比彆的女人難哄,要不然是因為他被拘禁太久想透透氣,打死他都不會跟妹妹出門。
聽他無奈的語氣,聞爾雅氣得忍不住踢桌子,“你給彆的女人左一件禮物右一件禮物,還不帶重複的,輪到你妹妹就扣扣索索,你敢回去我就告祖父!”
“你信不信我告訴娘你不知跟誰學了背後說三道四,亂嚼舌根的毛病?”聞家生意人家,家大業大,彆人都覺得聞家充滿銅臭氣,實際上聞家不管對兒子還是女兒家教都極為嚴格。隻是出了聞禮知這根反骨,他從小被打罵習慣了,皮糙肉厚根本不怕,渝州城內就沒他不敢闖的禍。
“你還威脅我?”聞爾雅下意識雙手叉腰,意識到不妥又趕緊放下,故作鎮靜地理了理自己腰間的衣裳,“也罷,我不跟你爭辯。”鬨到長輩那吃虧的是她,反正近來幾月他是彆想出門,憋不死他!
嬌芙見對麵兄妹爭執不下,那姑娘翻看畫冊時喋喋不休,讓小二將她挑選的幾款首飾告知對麵,自己隻在其中留了一款她最喜歡的。
這支銀簪款式特殊,簪子根部做成竹節款式一共七根竹節,簪頭是三片銀色的青竹葉,紋理清晰可見。
簪子連帶匣子送到嬌芙麵前,她忽地想起要送倚綠一隻金良閣的匣子,到樓下結賬時便向掌櫃的討要。
“知道姑娘可能要,早留著呢。”掌櫃的讓人取匣子來。一共五隻酸棗木的匣子,每隻大小不一,紋路雕刻不同,但做工都很精致,找不出瑕疵。
嬌芙拿著愛不釋手:“掌櫃的,我就愛你家的匣子,這回我要兩隻。”都是她的丫頭,倚綠和弄琴一人一隻。這兩匣子不大,不過不管是放銅板碎銀子還是放小耳墜都足夠了。
就在她付銀子時,樓梯間傳來踏踏的聲音,還隻見到一截蔥綠色裙擺,就聽見如黃鸝般清脆嗓音脆脆說道:“哥,這像不像你跟我說過的那則故事啊,原來真有人買珠還櫝。”
就差沒明說人家蠢。
聞禮知咳嗽了聲,覺得自家妹妹活到如今著實不易。她不是沒腦子隻知橫衝直撞,而是膽子大不怕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