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鬱嘴角斂了斂,淡淡地嗯了聲。
房間內的氣息猛地壓抑,苟尋站在旁邊不敢再發言,主子聽聞嬌芙姑娘的事情緒比他想象的要大,隻是這不是做下人該擔心的。
臨到嬌芙要上場,清梔後麵的表演基本場場都有琵琶的身影,弄琴擔憂地看著嬌芙,“姑娘咱們真的彈琵琶啊?”
嬌芙微微垂首,卷翹睫毛落下一層陰影,弄琴的話讓她笑了:“我說今天用琵琶,可沒說要彈它。”
她身上這套衣服跳舞也成,既然她們喜歡琵琶,那就讓她們瞧瞧真正的琵琶該怎麼用。
嬌芙抱起琵琶下樓,倚綠和弄琴趕緊快步追上。她平常好脾氣,誰有要求她能幫到的儘量幫,可骨子裡是硬氣的,倚綠猜到嬌芙不會退讓,倒是弄琴不知道嬌芙的主意。
先前就已經有好幾位姑娘抱著琵琶出場,儘管所彈奏的曲子不儘相同,但下麵的人早就聽厭了,有人見嬌芙還是拿著琵琶,忍不住出聲:“嬌芙姑娘啊,咱們花銀子可不是來聽琵琶宴的。”
嬌芙側頭望向手上抱著琵琶,餘光瞥向說話那人:“誰說拿琵琶就得彈?”指尖漫不經心的劃過輕弦,她動作輕挑慢撚,眉尾微揚,不自風流。
“她想做什麼?”一樓暗處有不少姑娘,你推我搡擠在一起,看向台上的嬌芙竊竊私語。
“誰知道呢,她惹了客人不高興,媽媽都護不住她。”清梔雙手環在胸前,她表演完特地沒回去,專成在樓下等著看好戲。
白菊站在眾人身後,等著看嬌芙如何應對,好些姑娘都緊緊盯著她,嬌芙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其他才藝,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換過,是她準備彈琵琶時穿的。就不信這回不能讓她出醜。
二樓某間房間內忽地響起淩淩琴聲,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過去,嬌芙指尖猛地一彈琵琶,附和著琴聲,懷抱琵琶轉圜,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清脆的鈴鐺身從她腰間發出,四散而開,將視線吸引到她身上。
那琴聲時而柔和,時而鏗鏘有力,台上那人青絲黛染披在腦後如瀑,一身清顏配白衫。
琴瑟聲泠泠於耳畔,雪衫白梅,抬腕低眉,玉手舒卷,皓腕輕轉琵琶,廣袖開合遮掩,玉袖生風。
趙鬱黢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嬌芙,琵琶在她
手中展、轉、合、圓、曲、回,行雲如流水,輕盈身腰柔軟,典雅靈動。
嬌芙的舞蹈引起一陣驚呼,清梔臉色大變,下意識看向白菊。
白菊垂眸掩蓋住眸底神色,沒想到嬌芙將她們瞞得死死的,居然換了節目,這些姑娘都被她們警告不敢接近她,她還能請人替她伴奏。
琴聲落下最後一節音節,台上一曲琵琶舞落下帷幕。
二樓房間內,奏琴的姑娘纖纖玉手搭在琴弦上,麵若冷霜的站在窗邊垂眸看了眼。
嬌芙指節卻因用力而清晰的發白,額間露出細汗,若無其事的抱著琵琶,呼吸平緩。
麵若冷霜姑娘依舊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冷聲開口讓身邊的丫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的任務是替她彈首曲子,既然彈完了也該回去了,其他的便是嬌芙自己的事。
一曲琵琶舞看得眾人意猶未儘,不知是誰帶頭鼓掌,嬌芙朝著眾人福身,轉身欲走,有人急忙出聲:“嬌芙姑娘,時間還不到呢,怎麼就下去啊。”
“對啊,對啊,我們還沒看夠呢!”
嬌芙停下腳步,抱著琵琶轉身,繡著傲骨寒梅的裙擺微動,仿佛透著股冬日冷香,讓下方的人一時噤聲。
視線越過眾人,落在藏著的姑娘們身上,嬌芙撩了撩頭發:“其他姑娘還準備了才藝,嬌芙就不獻醜了。這場琵琶宴尚未結束,精彩的還在後麵,各位繼續。”臉頰因方才跳舞像是點了抹晚霞,她身姿挺直,眉目婉麗,卻隱然藏有幾分孤獨的傲氣。
嬌芙的話猶如一顆石子落在平靜湖麵,頓時激起千層浪,尤其是被她目光掃過的那些姑娘,其中不乏有曾與嬌芙交好,或者受過嬌芙恩情的人,此刻皆是心裡沒來由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