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芙也沒喊人去請,就這麼讓人陪著她在廳堂等,反正她是坐著,侯府這些管事包括穆德恩都得站著等,在此期間她還特地開口跟幾人解釋:“不是我非得為難你們,讓你們留在月落院,隻是人遲遲湊不齊,我沒弄清楚侯府事宜,不太好放你們離開。我知道我說話不管用,得著人親自請,你們才肯動身。眼下還有人,我特地著人去請都請不動的,我也沒辦法。”
站著的幾人恍然大悟,還是因為最開始她讓人留下來時,沒人肯聽她的話留下來,這下還有更加不聽話的,也要讓他們跟著感受感受不聽話的人給人增添的難受。
這幾人都不敢吭聲,就怕嬌芙找他們的麻煩。選擇是他們自己做的,都是見嬌芙隻是剛來侯府,人生得溫和溫婉,看上去就好欺負。哪怕對穆德恩拔刀相向,也是她身邊的人做的,也沒見到她下令,穆德恩的厲害手段他們卻真切的瞧見過,所以他們不信嬌芙能壓製住穆德恩,選擇老實聽穆德恩的話。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最後一名管事才姍姍來遲,身量不高,矮胖的身材,大腹便便,身上穿著廚衣,腰上係著棕褐色圍裙,圍裙上沾了星星點點不知哪種動物的血跡,雙手沾滿了油漬也沒擦乾淨。
進到廳堂都沒想跟嬌芙請罪,還是先來的五人當中,最右邊留著兩撇小胡須的男人冷聲開口:“黃管事可來得是時候,不多不少半個時辰。”
其他人幾人站了這麼久,心裡都憋著火,隻是不敢跟宋厲這樣直接出聲,宋厲在之前就這麼懟穆德恩懟習慣了,他們可沒有他這樣的底氣。
黃山看了眼上首嬌芙,瞧見她的臉後愣了下,還是穆德恩踹了他一腳,他才連忙回神,將手上油漬擦掉,“小的黃山還請芙姨娘多諒解,府裡新來了人,總得要準備飯菜,這才晚了片刻。”
宋厲明明說了半個時辰,黃山還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非得隻說片刻。羅嬸麵上沒有半點表情掃過黃山,眼底卻隱藏著怒火,在旁邊替嬌芙開口,
強調道:“這可不是片刻,其他幾位管事可是站著等了您半個時辰。”不管怎麼說嬌芙的身份都比他們高,現在手裡又有管家權,黃山衣冠不潔的來見嬌芙,簡直是在折辱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想到讓大家等這麼久,忙著做飯去了,一時忘了時間。”黃山看向身邊幾人,嘴上說著不好意思,麵上卻沒不見他有羞愧之色,幾人同為侯府管事,仿佛幾人都在等他,他還挺滿意。
黃山以為自己滿身油汙氣,就連衣服上都沾有油漬,就能惡心到人,實際上嬌芙根本不在意。
“黃管事管的是廚房?”嬌芙打斷了他說話,讓苟尋引著幾人落座看茶。湊齊人後她倒是說到做到,開始詢問起幾人所領的職責,沒再讓這些人站著。
宋厲剛碰到椅子,長舒口氣,果然還是坐著舒服,他暗自打量了眼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悄悄動著站僵硬的腳。
“是,我沒本事,就會做幾樣菜,管著府裡大廚房。”黃山神色傲氣,捧著茶喝了口,然後才回話,態度比嬌芙還要像侯府主子。
“那難為黃管事了,往後黃管事隻管做菜吧,這管大廚房的事還是交給能人去辦。”嬌芙二話不說就奪了黃山的事,這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下,尤其是黃山直接僵在座椅上。
黃山是穆德恩提拔起來的人,他得知穆德恩遭到嬌芙下麵子,這才故意拖延時間,讓人直接等了他半個時辰,茶都涼了四五盞。
穆德恩心裡把黃山罵得狗血淋頭,他是沒辦法讓人把黃山喊過來,要不然絕對不可能讓他這麼做。
可眼下沒有辦法,廚房管事這塊地方是塊肥差,不能把它丟下,穆德恩隻能提黃山說話,爭取保下他。
“芙姨娘,黃山是大廚房的主廚,先前都是他在管廚房的事,府裡沒人能比他更了解廚房事務。”
“誰規定的會做菜的人管廚房?”嬌芙細眉挑了挑,將手中茶盞放下,“做菜和管理事務是兩碼事。既然黃山說他不善於管事,當然是讓能者居之,府裡沒人比他更擅長的,那就在府外找。”
穆德恩與黃山趁著眾人不注意交換了眼神,黃山站起來揮手道:“要是找不到人怎麼辦?說句不好聽的話,我
在廚房多年,自認為沒人比我做得好。”他的嗓門頗大,廳堂外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要幫人成功不是件易事,可不想讓人成功便輕而易舉,黃山這話是成心想讓嬌芙找不到管廚房的人。
“黃大廚太過自信,譬如廚子做菜,旁人說他的菜做得不好,廚子不該把刀遞給人,讓人做出一份更好的來。同理,廚子若覺得人管事不好,管事也沒道理把事務交給廚子。”嬌芙不急不緩的開口,視線在穆德恩與黃山之間來回,最後卻是落在宋厲身上,笑道:“廚子把飯菜做好就是儘了自己本分,你們說呢?”她看出來宋厲與穆德恩、黃山不合,這幾人裡麵也隻有他敢直言。
嬌芙沒明說如果誰做不了分內事,還妄圖染指其他事宜,大可以滾出侯府,可話裡卻是這麼個意思,她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皇帝禦賜,還得把人捧到手心裡。她必然要殺雞給猴看,免得某些猴子趁著老虎不在,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