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車後並沒有給她機會停留,她身上披著狐狸披風,裡麵裹著厚實棉衣,踩著厚雪被孟德明引領入堂屋。
嬌芙心裡壓抑不住的緊張,雙手放在披風內冒出細汗。直到她在丞相府中堂見到坐在上首的王令秋,碰上他的透著慈愛與關懷的眼睛,那一刻所有的緊張似乎都消散不見了。
上首的男人身著月牙白的常服,兩鬢發白,麵容略微顯得滄桑,不過雖說他久居高位,但瞧著卻並非難以接近,已是不惑之年,臉上依稀可見從前俊容風姿,隻不過眼下似乎有些急切。不知道是不是緊張,手裡端著茶盞一直沒有放下,不停地望嘴裡灌茶。
王令秋抬頭看見跨過門檻,進入堂屋的那道身影,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上下打量著嬌芙,瞧見她麵色紅潤自然,放下些許緊擰的心,才試探地道:“你可是嬌嬌?”
“是。”
嬌芙話剛說完,音都未落下,就被王令秋擁在懷裡,他不顧及她懷有身孕不敢用力,安撫地拍了拍她背脊,“爹爹找你良久,是爹爹讓你受苦了。”
要說那些苦確實苦到人心裡
發酸,可嬌芙已經將它們都咽了下去,她不想再回味那種味道,所以告訴自己咽下去就算不得苦了。
王令秋還算克製,他不過是抱了抱嬌芙就鬆開,往日露著老謀深算的狐狸眼睛此刻溫柔的看著她,用他沉穩輕柔的男聲道:“從今往後你便是王嬌,是王令秋的女兒。等過段時日,爹爹手中事了,你便同爹爹回澹州本家入族譜,可好?”
嬌芙聞言愣怔地看了眼王令秋,還以為王令秋至少要再三詢問她一些事,比如她小時候過往,長大後的經曆,來再次確認她是不是他女兒,或者要不要就這樣認下她。
誰知事情比她想得要簡單得多,隻見他神色端重嚴肅,沒有半點馬虎玩笑的意思。這是真心認定她是他的女兒,要不然也不會剛見麵就要帶她認祖歸宗。將姓名寫入族譜,拜見王家族人,那往後她就是得到王家認可的真正的王家女兒。
“嬌嬌可是舟車勞頓身子不適?”王令秋見嬌芙久不說話,還以為她對京城環境沒適應過來,畢竟先前一直都在渝州居住,乍然來京城不適應也是可能的。
嬌芙望著半路突然冒出來的爹爹,緩緩搖了搖頭。按道理說兩人雖是父女,但從未一起生活過,談及不上多少感情,可是嬌芙卻能從他眼底看到寵溺縱容。他的關切不比其他父親少,甚至他比其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想把從前缺失的全都補償給她,這事父親待女兒的愛。
“爹爹……”嬌芙從見到王令秋後喊他的第一聲爹,王令秋迫不及待地點頭應答,剛要讓她趕緊坐下彆站著,就她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跪在地上。
王令秋動作微停,也沒阻止她,反而坐在上首嘴角噙著笑望她,聽著她溫聲細語但堅定地嗓音道:“王嬌拜見父親。”
嬌芙這個頭嗑得心甘情願,既然是父女,做女兒的給父親磕頭理所應當,她剛磕完頭,王令秋便趕緊彎腰扶她,“趕緊起來,你身子重。”
“謝謝爹爹。”嬌芙順勢起身坐到王令秋下首。
“你跟我客氣做甚?”王令秋笑罵著嬌芙,隨後拿出把月牙形狀的鑰匙,前窄後寬,上麵刻著繁複的花紋,他將鑰匙遞給嬌芙,“見麵禮爹爹就沒準備了,我隻
有你這麼個女兒,往後相府的東西都是你的,這把鑰匙是你院子私庫的鑰匙,先前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放在私庫,往後不夠再添,或者直接找管家。”
這哪裡是沒有準備見麵禮,那私庫可不就是見麵禮?哪怕嬌芙沒見過私庫,還不知到底放了哪些東西,可能夠讓王令秋拿出手的,肯定不是普通俗物。
因著方才王令秋還怪她客氣,那是覺得父女間總道謝太生疏,這回嬌芙就沒客氣了,直接接過私庫的鑰匙,彎了彎眉眼道:“我也給爹爹準備了禮物,還希望爹爹不要嫌棄。”
說完,她讓紅煙將包袱拿上來,打開包袱裡麵是兩套暗色裡衣,疊得整整齊齊的擺在裡麵,半點不見褶皺。
嬌芙身上錢財所剩無幾,備不起貴重之物,隻能從彆的地方花心思,問了孟德明她爹穿衣的尺碼,趁趕路的這段時日做了兩套打底的衣物,布料都是路上歇腳時采買的,用料不算最好的,不過勝在軟綿細致,穿在裡麵正合適。
原先嬌芙沒準備見麵就拿出來,畢竟她的東西確實有些拿不出手,再者剛認爹就送衣物怕是不妥。可瞧見王令秋後,她轉變了想法,人家決定認回她,是真的沒有過嫌棄她的曾經,也不介意她之前在青樓待過,是否會給王家蒙羞,全心隻想彌補她,嬌芙才敢將東西拿出來。
王令秋親手從接過兩套衣物,抬眸看向表情有些忐忑的嬌芙,眼眶竟沒忍住微微濕潤,不過他習慣隱藏情緒,旁人難以瞧出他真實想法,他低聲道:“爹爹很喜歡,爹爹怎麼會嫌棄呢?隻要是你送的東西爹爹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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