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洗三(2)(1 / 2)

孩子洗三禮是請親近之人參加,王家按理說得著人來參加。不過王令秋與王家的關係,邵冉姬是知曉一二。王令秋多年都不曾回過本家,就差沒斷絕關係,王家那邊對京城這裡亦是不聞不問。王令秋不可能不將他找回女兒的事告知王家,若是王家想派人過來,隻怕早來了京城,如今沒聽見動靜,大抵是不會有人來賀,去的人又必須是近親之人,大抵就是王令秋那幾個好友及家眷,外加上她。

既然王令秋請她過去參加孩子的洗三禮,她自是不能空手而去,邵冉姬特地從私庫裡挑出如意玉、長命鎖,外加她一對兒實心銀鐲子,上頭墜著鈴鐺,搖搖晃晃清脆動人。此外她還給嬌芙準備了不少藥材,還有今年新得的錦繡布匹,顏色正適合嬌芙這般年紀的姑娘,金裸子、銀裸子都備齊了,皆時用來添盆。她知王令秋不會虧待嬌芙,可這都是她的心意,好歹是當人家老師的人,總要挑出幾樣。

她甚至跟王令秋道,她可以請寧北王府家的老王妃參加昭昭的洗三禮。洗三禮最好是有福壽雙全的老人坐鎮,給洗三孩子沾沾福氣,她以嬌芙老師的名義去請寧北王老王妃,倒也是名正言順。

邵冉姬沒擅自做主,是怕王令秋另外請了老婆婆,明明是件好事情,若兩相撞上反倒弄巧成拙了,故而她先問了句。

結果一問,果不其然,王令秋已經跟寧北王打好招呼,請他家老王妃洗三禮去相府,這倒讓邵冉姬省了一樁事。

不過這著實讓邵冉姬意外。

寧北王老王妃如今是宗室裡最年長的長輩,又是年過古稀之人,膝下早已兒孫滿堂,在王府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幾乎都不出門。

邵冉姬是仗著外祖家的關係,再加上寧北侯老夫人瞧著她長大,她才敢這麼提議。王令秋居然眼睛都不眨就能請動寧北侯老夫人,這也讓她知道,雖然王家當年經過朝堂肅清的事元氣大傷,可內裡牽扯依然很深,王令秋手裡的東西還不知有多少不曾露於人前。

*

洗三禮是在午飯後舉行,請來念祝詞的吉祥姥姥是那日的接生婆。

嬌芙就在內室床上,她尚在月子期間內,洗三這

事不用她到場,她還沒瞧過這場景的,倒是覺得有些可惜自己看不見。

淑芳閣的正廳設香案,香爐裡盛著小米當香灰插香,供奉十三位娘娘,嬌芙臥室外間炕上奉“炕公、炕母”神像,以及各種貢品。

“小姐,洗三就在外間,您想聽還是可以聽的。”紅煙見嬌芙神色遺憾,她小聲地寬慰嬌芙。誰能想到,如今小姐和小主子分開小會兒,最先受不了反倒是小姐。

嬌芙低低地應著,沒當娘大概不能理解她此時的感受,她的遺憾大多源於自己似是錯過昭昭這輩子頭件大事,不過以後可能會錯過更多重要的時候,她隻能儘可能的讓事情圓滿。

外間好像已經有了動靜,先是寧北王老王妃上香拜了拜炕公炕母,而後吉祥姥姥跟著拜了三拜,下人將盛有以艾葉熬成湯的銅盆,以及青布尖兒、新梳子、生熟雞蛋、棒槌等均擺上炕,收生姥姥抱過昭昭,洗三這才開始。各種祝詞自吉祥姥姥嘴裡念出來,嬌芙乖乖的在房裡等著,好不容易熬到快結束,邵冉姬才將昭昭抱進來。

昭昭剛入嬌芙懷裡,似乎有些不太習慣,那大眼睛望著嬌芙愣了下,隨即癟了癟嘴,委屈地就快要掉金豆子了,逗得在旁邊邵冉姬忍不住笑出聲,道:“這孩子可真有趣,你瞧瞧他那小表情,可真惹人疼。”

嬌芙低頭瞧了眼昭昭,要哭不哭的模樣,就是在博人同情,她蹭了蹭昭昭握成拳頭的手,“你這又是在哪裡學的這套把戲?”

“大概是天生的吧,你爹玩這套得心應手,孩子隨了祖父。”邵冉姬低頭逗著昭昭,她雖不曾有過孩子,不過家裡小輩成群,又有眾多學生成婚生子,所有哄孩子還有一套,等昭昭在嬌芙懷裡睡了,外頭已經聽不出動靜,她才道:“等你身子養好了,若是得空便去邵府尋我,往後我就不來相府了。”

“老師?”嬌芙將孩子交給在旁邊的奶媽,讓她將孩子抱下去,免得驚擾到孩子。

“本來到相府也是顧忌你身子重,現在孩子也生了,可沒有顧忌的地方。”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點道理邵冉姬還是懂得的,受王令秋囑托收嬌芙為徒,原本她是沒抱多大希望,更多的倒是想來瞧

瞧他尋了這麼多年的人,得到的什麼樣的結果,哪知她倒與嬌芙多有相投,“其實我教不了你什麼,這些時日與你談話,你倒教我頗多。說你我是師徒,還不如說更像是好友。”

嬌芙似是明白邵冉姬的回避,她挽著她的手臂笑道:“那我往後不喊師傅,改口喊姐姐如何?”

“你想得美。”邵冉姬神色無奈,點了點嬌芙額心,“你喊我做姐姐,那我豈不是比王令秋矮上一輩?”平白無故讓人占了便宜。

“你們論你們的,咱們論咱們的不就好了?再說我爹都糟老頭子了,老師可還是容姿依舊,喊您姨都將您喊老了。”彆看邵冉姬言語間對男女關係言辭激烈,自己甚至都不願與男人成婚,寧可守著她那屋子書籍和下麵那些學生,但實則她心思細膩,既剛且柔,總結起來大概便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幾字。

這話邵冉姬聽得樂意,倒不是歡喜嬌芙誇她年輕,主要是那句王令秋成了糟老頭子讓她開心,大概這是在家裡養成的毛病了,聽她爹罵王令秋的話罵得太多,這雙耳朵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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