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邁著踏踏踏的小步伐,嬌芙在後頭不急不慢的跟著,到了書房隻有母子?兩人,昭昭轉過頭等嬌芙,“阿娘是不是不喜歡衛叔叔?”
“小屁孩知道什麼是喜歡嗎?”嬌芙點了點昭昭的鼻尖,聽了他的話,心中隻覺得好笑。
“昭昭當然知道。”昭昭抬起小腦袋,伸著小手讓嬌芙蹲下與他平視,湊到嬌芙耳邊小聲地說著:“每回衛叔叔看見阿娘的眼神,就像阿娘看見桌上有糖醋排骨,眼睛總是亮晶晶的。”
嬌芙愣了下望著昭昭,“這、這如何相比?”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此事上麵,她竟比昭昭還要?遲鈍。
“如何不能相比。”昭昭疑惑地歪著頭,反問道:“難道阿娘不喜歡糖醋排骨嗎?”
嬌芙自是喜歡糖醋排骨的,實際上她特彆喜愛甜食,不僅是零嘴愛甜,就連菜色都跟著愛甜味的。不過她怕昭昭跟學她吃甜食,壞了口乳牙,做娘的人也該以身作則,嬌芙便將其戒掉了。桌上也難得端上盤糖醋排骨,嬌芙抵擋不住誘惑,昭昭可能察覺到了,一如他察覺到衛司年待嬌芙的態度。
“阿娘喜歡糖醋排骨,可如果?不適合,再?喜歡也要?懂得克製。就像先前的鳥兒那般,不能因為昭昭喜歡鳥兒,就讓下人捉了鳥兒關在籠子?裡。鳥兒是暫落窗台的休息,偶爾片刻的停留,可它終究不是昭昭的寵物。”嬌芙揉了揉昭昭腦袋。
那鳥長得五彩斑斕,尤其是頭頂羽毛鮮紅很是特彆,原先它?落在院子裡樹枝上,昭昭見之歡喜,顧著盯著鳥眼睛都不眨。會讓人偷偷給鳥喂食,後來他讓下人悄悄捉了回來。但是習慣了外麵自由的鳥兒受不了拘束,更何況在不大的籠子裡,鳥兒不安地撲騰翅膀,原本清脆鳥叫聲變成哀啼,最後是嬌芙好不容易勸昭昭將鳥放了。
結果?他雖然親手把鳥放了,但是哭了好久,如今聽到嬌芙又提起鳥,他都沒見過那鳥飛回來過,臉上不由露出絲委屈,癟著嘴快要?哭了,小身軀埋在她懷裡,伸手抱住她脖子?。
“昭昭會尋到自己的那隻鳥兒,你喜歡它,它?也喜歡你的,甚至心甘情?願為了昭
昭進籠子。”
昭昭低頭想了良久,就在嬌芙以為昭昭不會再?說話時,他突然道:“阿娘說鳥兒都向往自由,天空那麼廣闊,我喜歡那隻鳥兒,我才舍不得它?待在籠子?裡。”
“我不要?莊叔叔了,阿娘可不可以同我講講三爺?”昭昭說完後小心翼翼地看向嬌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此時掛上祈盼。
“今兒想聽三爺什麼事?”京城裡有關趙鬱的傳聞不少,嬌芙篩選了好些事,加上自己對趙鬱的了解,當睡前故事給昭昭講。
嬌芙掌管相府以來,直至今日,府裡並未禁止談起趙鬱。她甚至在聽到趙鬱消息,會順勢在昭昭前提幾句,提起趙鬱為大周所做的事,提起渝州城與京城的不同。她不曉得昭昭是不是理解她說的話,實際上她一直在做鋪墊。
嬌芙這是在做鋪墊,她知道終有一日,昭昭會問起他的爹爹是誰。最開始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她是堅決不想讓昭昭和趙鬱有瓜葛,但回到京城生下昭昭後,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種事情?隻有早和遲的區彆。
她對此清醒的可怕,設想了千萬種可能,設想過趙鬱想帶走昭昭,甚至設想過昭昭知道自己身世後,會和趙鬱離開,所以嬌芙從來沒有在昭昭麵前說過趙鬱壞話,基本上都是撿好聽的話。
昭昭搖了搖嬌芙手臂,“就聽三爺擊退漠北韃靼好不好?”
“漠北受韃靼困擾許久……”嬌芙低淺的嗓音輕輕流出,昭昭聽得聚精會神,靜靜地聽嬌芙說起趙鬱的故事。
他被阿娘帶到過茶樓聽說書先生說書,可他覺得哪怕阿娘的嗓音不像說書先生那般忽高忽低,抑揚頓挫,可卻是最好聽的。
等到嬌芙說完,低頭去看,昭昭已經睡了過去,紅煙挑起門簾入內,想幫忙將昭昭抱到內室。
嬌芙搖了搖頭,“我來吧。”
王令秋與衛司年不知何時離開的淑芳閣,誰知衛司年卻特地留了話,讓她到慶豐樓一見。
今兒剛回絕了衛司年,要?是現在在拒絕他怕是不妥,嬌芙隻好將昭昭交給張嬤嬤照看,交待好事宜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