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鬱的心自入相府後,便一直死?死?揪著,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卻不敢靠近,生怕連這點?平靜都讓他打破。
在來京城的路上,他已經知曉她這三年多的經曆,王令秋待她極好?,她也很享受這種生活,昭昭那孩子她也養的極好?,性子像她,溫和良善。
趙鬱輕輕挑開窗幔,屋裡?漆黑,可習慣了屋內環境後,倒是能視物,一大一小呼吸綿長,頭挨頭睡得安穩踏實。
這種場景他也曾幻想過很多遍,如今真的親眼?瞧見了,卻好?像與他沒有?多大關係。
趙鬱收斂周身氣息,指尖虛虛地臨摹嬌芙眉眼?,不敢觸碰嬌芙,就怕她覺淺有?所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見不得光的怪物,也隻有?此時他才能靠近她。
趙鬱默默計算著時間,他能留下的時間不過片刻,相府防守嚴格,等?閒人彆說是想進內院,隻怕在相府門?口就被擒拿了,要不是他做了萬全準備,他也不敢剛來京城就到相府一趟。
退出屋內前,趙鬱不忘將蠟燭重新點?燃,等?做完這些他才□□離開,真的是來無蹤去無影。
趙鬱回的是他的秦王府,剛被冊封為秦王,府邸從原本侯府改成秦王府,也不過半下午的時間。原本按照慣例,他如今的侯府得照規格進行修葺,可趙鬱不想花費心思在上麵,隻讓人換下牌匾,宣和帝的態度明顯是想將他拘在京城,他住在府邸,偏偏府邸還得施工,肯定會受到影響,索性就拒了重新修葺。
這點?事說起來要緊,那是因為府邸要合身份,說起來不要緊,也沒人因為府邸的事就小看趙鬱,況且是他自己不用?人修葺,倒是他這話一出,宣和帝又格外賞了他一處秦王府,讓他暫且先住在原先府邸,等?秦王府建成,再搬入王府也成。
宣和帝非得再將一套房宅送到趙鬱手裡?,趙鬱斷沒有?拒絕的道理?,他還記得嬌芙跟他開玩笑的提過,京城寸土寸京,不管是京城內,還是在京郊有?房產留給兒孫,那都是極好?的,他果斷謝了恩,眾人眼?裡?的明君賢臣大抵就是如此如此。
他回到府邸,宋元守在書房外頭,見
到趙鬱也沒問他去了哪兒,而是遞了不少從門?房收上來的帖子,都是想來拜訪。下麵還有?好?些送了禮上來的,單瞧宣和帝對趙鬱的態度那是照舊,更何況如今以宣和帝身體狀況,再是他撐著露於人前,眼?下也不能做出滅功臣的事,所以這禮哪怕是白送,都不能不送。
這些朝臣都是人精似的,聽?到風聲一兩個送了,都跟著一塊兒送,再下麵的人就屬於拜廟了,這尊神記得他們那肯定是最好?的,不記得他們也沒關係,總之?禮數周全挑不出毛病。
趙鬱掃了眼?,挑出其中幾張帖子。
這都是從前趙家?舊部,沒有?跟著趙家?回渝州或者是去西北,而是留在京城,這些人的心到底向著那邊說不太準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已經物是人非,其中肯定不乏試探他的人。
此外,趙鬱吩咐道:“此番進京怕是短時間內不能再回渝州,可能趙家?也得從渝州搬來京城,你傳消息回去,讓他們好?好?準備準備。”
宣和帝疑心甚重,他這次回京城,宣和帝肯定會將他留下,單他一人在京城,宣和帝肯定不放心,覺得自己不足以掌控,得將趙家?人都留在京城才行。而宣和帝下旨讓趙家?重新歸京,在眾人眼?裡?是恩典,而不是要挾,但?這回趙家?能重回京城,不是壞事,沒準反而是機遇,趙家?也該動動了,他們未嘗不想來京城。
趙均那邊自趙鬱走後,就已經開始處理?趙家?搬離渝州的事,隻他們帶著老夫人過去就行,旁的東西都不能動,自始至終渝州都是趙家?的退路,族人都在渝州這片地方,趙家?幾起幾落都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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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醒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瞧了眼?旁邊的嬌芙,嬌芙睡的正迷迷糊糊的,昨兒晚上有?好?幾回莫名其妙的醒過來了,不過她沒睜眼?。
她睡覺有?個壞毛病,如果中途醒了,她隻要睜開了眼?睛,這一兩個時辰內再想睡著怕是難,若是醒了不睜眼?,則很快就能重新入睡,可是哪怕沒睜眼?睛,晚上睡一段時間就被驚醒,還是容易造成人犯困。
昭昭見嬌芙沒有?醒,乾脆重新趴回嬌芙懷裡?,小嘴嘟了嘟,輕著嬌
芙臉頰,靠在嬌芙脖頸處又睡著了,哪怕嬌芙是睡夢裡?,昭昭靠近她,她還是會下意?識抬手輕拍昭昭後背,哄著他入睡。
不過嬌芙也沒能睡多久,因為昭昭這孩子睡不著了,他是沒喊醒嬌芙,綠織進來喚嬌芙起床時,昭昭眼?睛睜得大大的,烏溜溜地瞧著你,他乖巧是不吵不鬨,就這麼抱著嬌芙,見到綠織後才起身,張開手臂讓綠織抱他下床,穿戴好?衣物後由嬤嬤端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