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無怨懟(已修)(1 / 2)

主子待郡主小心翼翼,連細微處都顧及到?,府裡上上下下都敲打?過?,但凡從前見過?郡主容貌的下人,不是主子心腹,就是人早早被主子打?發的遠遠的,主子待這些事格外小心謹慎,下麵的人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這一路走來,府裡與從前差不多,秦王府前身也確實是侯府,嬌芙並未過?多的放在心上,倒是沒人將她認做芙姨娘,讓她小小的吃驚了下。

往日她上街都是小心翼翼避開府裡的下人,就怕遇到?尷尬的情況,有些事解釋的再清楚,落在旁人眼裡,他們隻?關心這瓜好不好吃,倘若往後下人們都如今兒這般,她也不用再避著他們了。

趙鬱在房內匆忙換了好幾套衣服,讓宋元替他挑選,他已經不知道穿哪套好了,宋元見趙鬱換了好幾回,可他覺得主子穿哪套都沒有影響,畢竟從前也是見主子穿過?,臉還是這張臉,身材也沒有變換,在他眼裡到?底穿哪套沒有大區彆。

宋元見趙鬱有些不耐煩了,小聲地提醒道:“主子,郡主怕就是要到?了,彆讓郡主久等。”話裡提到?嬌芙,趙鬱的動作果然加快了許多,他穿著一身青色直裰,腰間?束著一條月白色祥雲寬邊錦帶,掛著一塊古樸沉鬱、玉質極佳的墨玉,頭上用和田白玉的素簪束發,等他到?府裡後院花園時,嬌芙已經在那兒等著他。

這裡的花園素潔閒靜,四周擁著粉牆黛瓦,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花園裡有處湖,這湖裡的水是活水,從王府而過?,如今湖裡蓮葉生的極好,荷花含苞欲放。

當年嬌芙閒來無事請工匠動過?花園,稍微改造了花園格局,在涼榭周圍開辟成平整的花圃,請花匠精心栽種各地名花,種下的花得兩三年左右才?能瞧出效果,隻?是當時在京城留的時間?不長,沒瞧見自己的成果。如今卻是親眼瞧見,但心境全然不同,早沒了當時的歡喜。

嬌芙知曉趙鬱過?來,並未回頭看他,而是依靠在花圃的白玉欄杆上,輕輕地、淡淡地開口道:“當年請工匠動花園,我?心裡想著,既來京城一趟,總要留下些痕跡,可後來再回京城,卻巴不得將

這些痕跡去?除得一乾二淨。”她想和從前完全斷絕關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那些過?往,不讓以前的那些東西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與平靜。

府裡的一切,隻?要是她動過?的地方?,他都讓人保存起來,誰都不準破壞,可她說她不願意留下這些,神色認真?且淡然,她不似在玩笑?或者故意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她是真?的這麼覺得,覺得這些他費心著人保留的東西毫無意義。

明?白其中意思的趙鬱,隻?覺得心尖上被紮滿了針,細細密密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艱難。

趙鬱薄唇動了動,好幾回話在嘴邊,欲脫口而出,可卻沒能有勇氣說出來,最後隻?能蒼白地問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嬌芙搖搖頭,“不恨。”於她而言恨意毫無意義,沒有必要為了恨誰,賠進去?自己下半輩子。

“趙鬱。”嬌芙輕輕喊著。

“我?在。”趙鬱心裡瞬間?慌神,卻下意識地應答嬌芙的話,目光就像黏在她身上,怎麼都挪不開。

嬌芙朝他淺淺而笑?,不出意外在他眼裡也見到?笑?意,如星光般淡淡的卻耀眼。

趙鬱任由嬌芙打?量,他鳳眸亦深深看著她,實際上他表麵根本,不如他表現出的這麼冷靜,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被冒出的細細冷汗打?濕。

趙鬱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凡事他都喜歡掌握主動權,可眼下麵對嬌芙卻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

嬌芙眨了眨眼睛,長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目光收回來。

他棱角冷硬,尤其是不笑?時,疏離冷淡讓人不敢靠近,可隻?要他眉眼柔和些,能讓人幾欲抓狂,不要命似的往他深墨色瞳眸裡跳,哪怕哪裡是無儘的深淵。

“我?聽聞趙家?要舉家?搬遷至京都?”

哪裡是她聽聞,大概是她猜到?趙家?會?入京。雖然趙家?搬遷的事未透出消息,但其實宣和帝意思很明?顯,他是想得等這些將士去?處安置妥當,再一道下旨賜恩典,若貿然將他們家?人接來,宣和帝也怕他們仗著家?人就在身邊,順勢鬨事揭竿而起。

不過?如今戰事已歇,趙家?入京是板上釘釘的事,是以趙鬱頷首道:“是,隻?是蓉兒已

經嫁人了,怕是不會?跟著過?來。”

嬌芙呼吸一窒,其實也能想象得到?,畢竟這都好幾年過?去?了,趙蓉也該是成親的時候,她順勢問道:“她的夫君待她好嗎?”

嬌芙提到?夫君二字,似乎是讓趙鬱想到?他曾經與嬌芙的關係,趙鬱明?顯神色不太正常,但依舊回答道:“那人是布政使司家?嫡出的第三子,上麵大哥是嫡親哥哥,下麵還有弟妹,難得的性子敦厚,處事溫和,又?有主見。”

“如此,挺好。”從來長媳難當,高門大戶也需要長媳撐起後院,長媳為了一大家?子免不了委曲求全。幼子媳婦也不好當,幼子容易被家?裡寵溺壞,嫁過?去?怕長輩心疼幼子,處處管製夫妻倆,更怕長輩覺得媳婦待幼子不好。

兩人間?又?陷入沉默,從前隻?要與嬌芙在一塊,趙鬱就沒有覺得兩人會?有沉默無言的時候,因為哪怕他沒有話要說,嬌芙總能尋到?話頭,不會?讓兩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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