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花房種了冬草莓,嬌芙見冬草莓長成苗,就挪了一部分到盆裡,養在窗台當盆栽,如今這草莓墜了果子,紅豔豔的乍是好看。
她低頭讓紅煙把守兒喊來,守兒過來給嬌芙行了禮,目光就落在她手底下?那兩盆冬草莓上,靜靜地等著嬌芙吩咐。
嬌芙將盆栽修理完,才朝守兒道:“你替你們家小主子跑一趟,搬這兩盆冬草莓給侯府老太太送去,顏色瞧著稀罕喜慶,估計老太太會喜歡。”
守兒忙不迭應著,不過沒著急將冬草莓搬走,而是說道:“這冬草莓是小主子親手栽的,他要是知道盆栽沒了罰小的,小姐可得替小的辯解。”
聽這話就知道,他明白見了趙老夫人該怎麼說。
嬌芙就喜歡守兒的機靈勁,擺了擺手,寬慰他:“去吧,我?護著你,昭昭不會有意見。”
守兒歡喜的應下?了,他搬著冬草莓去趙老夫人那邊,肯定是穩穩地討喜的事,而且還能得賞銀。
綠織提著食盒,就見守兒著人將冬草莓往外搬。這草莓一盆上麵幾乎墜了將近十來顆,都是七八熟的程度,再等兩三日就能吃了,去年主子也種了冬草莓,不過每顆拇指大小,遠不及的果子大且亮紅,好不容易種成功了,主子還沒吃過頭回。
她問了守兒這是送到哪裡,得知是送給武安侯府,免不了低聲叮囑守兒千萬要小心些,彆讓果子掉了,得這些可不容易。見守兒點頭,她繼續朝著守兒道:“不用藏著掖著送,記得光明正大的送過去。”也該讓朝陽郡主知道,她家主子雖好說話,可也不是任由人拿捏,說話能說到做到的。
說完,綠織才進偏間,輕輕打開木色食盒,裡頭放的是幾樣小吃,有五色糕、奶油炸糕、糖火燒,都是奉興酒樓新送來的。
她們家小姐最愛吃這家的小吃,種類多且雜,還被陸小姐念叨過,自己投錢的酒樓不愛吃,偏偏愛吃彆人家的。可小姐說了周莊酒樓以菜色出名,小吃點心好吃是錦上添花,能打出幾道招牌來就夠了。她總陪小主子去周莊酒樓吃,平常再點周莊酒樓的,她怕自己會厭,這不,就特彆愛點彆家的小吃緩緩口味。
嬌芙剛準備將剩下幾盆盆栽修剪,給邵冉姬送去幾盆,結果聞到了香味,尋著味就到了偏殿,“到了也不通知我聲?”
綠織笑著解釋道:“奴婢想準備擺好了再喊小姐,免得小姐久等,誰知小姐在廳堂都聞見了,瞧出小姐饞了。”說話間,綠織還不忘打趣嬌芙。
“昭昭那邊也送去了吧?”主要是給昭昭的老師送去,如果天氣暖和,嬌芙偶爾會自己下?廚做糕點,給昭昭幾位老師送去,眼下天氣轉涼了,她自己就不會動手,隻不過有好吃的總會多備幾份,該送都送到。
“送了,幾個孩子那裡也有。”
嬌芙這才安心的吃起來,她今早可是刻意少用了早膳,就等著奶油炸糕,結果才剛吃沒兩點,紅煙就到了偏間,“小姐,祜王妃來了。”
炸糕剛吃到一半,嬌芙聽到祜王妃要見她,登時愣了下?。
當年她與趙鬱進京,恰逢時局緊張,趙鬱必須南下?平亂匪,又放心不下?獨留她在京城,走前叮囑過她,若遇難事,就派人求祜王夫妻庇護,祜王欠他大人情。
嬌芙沒問趙鬱是什麼人情,隻是點頭應允,不過她沒有去找過祜王夫妻,一則是她在京城並未受欺負,二則是她那時隻是趙鬱妾室,人家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她出麵替他走動交情,並不妥當。
後來,嬌芙以王相之女重回?京城,刻意避開從前相識的人,更是不可能和祜王祜王妃他們牽扯。
哪怕如今趙鬱回?京,她和趙鬱相認,但因著王家和祜王那邊並無交集,她也沒有故意接近祜王妃,沒想到祜王妃會親自上門。
“隻有祜王妃?”
“祜王世子也來了。”
嬌芙沉吟了瞬,雖說不知祜王妃此番來是何意,知道她還帶了孩子,還是道:“你去同老師請半日假,讓昭昭回來。”幸好今兒是聞禮知的課,不是霍老夫子的。府裡幾位老師當中,霍老夫子資曆最老,對孩子們也是最嚴格的,除非真是病得不行,無論刮風下?雨,誰都彆想請假。
她則是去迎接祜王妃,人家是王妃,這點麵子還是需要給的。
祜王妃遠遠地瞧見嬌芙,唇角有淡淡笑意,似乎這幾年她都沒有變,她曾經幾年前見過她,不
過或許她不記得了,當時這張臉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影響,當年季祜讓她多留意她,她還以為是季祜對她動了心思,畢竟以季祜愛流連煙花之地的性子,對哪個女子動心,她都不會覺得驚訝。
嬌芙也在看祜王妃,祜王妃寇氏是典型的京中貴夫人,生的端方賢良,柳長細眉,溫吞柔和,隻是她麵色略顯蒼白,瞧著不太好。而她上身著襲慘綠羅衣,下?裙是繡著雅致竹葉花紋,更是壓住了她的生氣,人越發顯得無力。
她正欲同祜王妃行禮,祜王妃抬手將她攔住。“快彆多禮,該讓孩子給你見你。”
祜王妃拉著嬌芙,她身後站著四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和祜王妃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眉間略帶鬱氣的病容。
聽到祜王妃的話,他緩緩走出,恭敬地朝嬌芙作?揖,“麟兒見過王姨。”
這孩子沒說見過平和郡主,倒是喊的王姨,這才見到祜王妃母子,便多了侄兒,嬌芙不可能白讓孩子喊她姨,讓人將她庫房裡六角旋轉燈花的花燈拿出來送了季麟。
隻要在燈花中間放蠟燭點燃,宮燈就會自動旋轉,一共是六麵,每一麵都是不同的圖案,這些圖案是嬌芙畫底圖,再請畫師重新繪畫上色,由工人製作花燈做出來的,華麗且炫目。
雖然將花燈拿出來,並沒有點燃中間的蠟燭,可季麟接過花燈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正好昭昭這時候過來,這孩子竟然準備將花燈還給嬌芙,“這樣好看的花燈就留給弟弟吧。”
“這是阿娘給你的,我?有。”他小庫房裡的花燈好些都落灰了。昭昭不知道祜王妃的身份,他將祜王妃當成一般長輩行禮,然後迫不及待地看向季麟,歪了歪腦袋,稚嫩的嗓音好是蠱惑的意味道:“我?帶你去看我?的花燈,你喜歡的話我?都送給你。”阿娘叫他過來,肯定不是讓他給人表演才藝,而是陪眼前的小哥哥,小孩子陪小孩子,大人陪大人,他要做好小主人的本分。
昭昭見季麟站在原地,不給他答複,笑著朝季麟伸出小手,他不笑起來就是縮小版的趙鬱,可是笑起來就跟福娃有的一比。
季麟看了眼眼前白乎乎的小胖手,然後抬眸望向祜王妃,祜王妃似乎
瞧出自家兒子眼裡的期望,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她就見季麟一手緊緊拿著剛得的花燈,一手朝小胖手伸去。
兩孩子的手都成了鮮明對比,昭昭的手白嫩嫩的,而季麟也就比昭昭大兩歲,可瞧著指節分明了。
看得嬌芙有扶額的衝動,可想著昭昭還沒走遠,她硬生生忍住了,心裡卻盤算著再不能給昭昭貼膘了。
祜王妃撇了眼麵上寫?著‘不忍直視’幾字的嬌芙,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比剛剛真切了不少,她道:“昭昭這孩子討喜,你把他養的壯實。”
壯實那肯定的,就像是小蠻牛似的,力氣還是有的,而且睡覺的時候踹人一腳蠻疼的。
兩人一路上說的話幾乎圍繞著孩子,等到了淑芳閣,祜王妃隱隱覺得腿發酸,眉頭不自覺皺了皺,直到身子坐在椅子上,才放鬆不少,可怕在人前失態,不敢太放鬆,後背挺得筆直,一直都是這副好儀態,嬌芙都不由自主的將背脊挺直了幾分。
祜王妃率先開口,笑著道:“其實我?早該見你的,隻不過你應該也聽說過,我?生麟兒時難產,那孩子生下?來體弱,我?身子也不怎麼好,調養了好幾年才能出門。”
如果不是祜王妃這幾年在王府調養,她肯定會遇到嬌芙,將嬌芙認出來,那她的身份就瞞不了這麼久。
這種事嬌芙不好接話,她總不能說,慶幸她們沒有遇到吧?那可不就是變相的咒人家身體不應該好。
她道:“現在身子可好了?我?瞧著王妃麵色好很多了。”不是嬌芙在誇大其詞,就剛剛從相府大門到淑芳閣,幾步路的距離,祜王妃的臉上真的紅潤不少。
“見不得風,尤其這種天氣,到了半夜窗戶得關嚴實?了,不能進半點涼風,要不然就該頭昏腦熱。”
嬌芙總覺得是祜王妃動得少的緣故,現在閨閣姑娘也好,還是高門夫人也罷,都運動的極少,大周不要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隻要出門夫人姑娘們,幾乎都是坐馬車轎攆,很少有走路的時候,就是約著去上山拜佛敬香,也是坐轎子上去。
“我?這裡有副方子,當時我生昭昭前後身子也不好,就吃這副方子,王妃拿回去給大夫瞧瞧,看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