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錦實在跟不上,隻好出聲:“郡主為何避我如蛇蠍?”
嬌芙看了看上氣不接下氣的程雲錦,她的步伐隻是比往常快了一點點而已,這就走累了,估計平常也不怎麼動彈。
“程姑娘這樣的身子怕是適應不了邊塞生活,有機會還是好好鍛煉鍛煉吧。”東夷使臣還會在大秦留一兩個月,她還有時間做準備,到了東夷後的日子,肯定不如現在這般好過。
可程雲錦不僅沒將話放心上,反而覺得她在挖苦她,臉色看上去不大好,甚至還想挑撥嬌芙與邵冉姬的關係,“蘇霖待夫人極好,夫人怎麼就?”
哪怕邵冉姬未收程雲錦為徒,但是對她也是不錯的,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在背後妄議邵冉姬,更何況嬌芙還是邵冉姬的徒弟,程雲錦是哪裡來的自信,讓她覺得嬌芙會說邵冉姬的不是?
她淺淺而笑,轉頭看向程雲錦,嗓音一如既往地溫柔,“你若覺得老師是為了男人而不嫁人,未免太看不起老師。老師心中藏納百川,容乃江河,她從來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跟在老師身邊多年,難道都不知老師心中所想?”
“我……你!”程雲錦讓嬌芙的話說得麵紅耳赤,當初傳出命格的事,雖然有她默認的原因,可她受不了嬌芙的挖苦,“世間女子都想嫁的如意郎君,我又有什麼錯?”
“想嫁如意郎君沒有錯,可錯在不該走歪門邪道,不該將希望寄托於他人身上。”就算是想強求他人,自己也要有那能力讓人低頭。
“你說的輕鬆,那是因為這些東西你唾手可得,王丞相替你謀劃,你有選擇的權力,可我什麼都沒有。”
“我有選擇的權力?”嬌芙笑而不語,她哪裡有選擇權,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程雲錦沉默良久,直到走到邵府門口,她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真的因為蘇霖而心動過。”
“你是否對蘇霖動過心與我無關,你要做的是準備以何種姿態前往東夷。人生不如意十之**,到了東夷,你靠不了彆人,就算你身後有大秦,東夷有所忌憚,可是山高路遠,任何事都可能發生。”這是嬌芙給程雲錦最後的忠告。
“以後還會有人去東夷和親?替代我的位置?”嬌芙勸她的再多,她在意的還是自己後麵會不會有人替代她,如果大秦願意隨意找人和親,平息和東夷的矛盾,那她才是真的死了就死了無人管。
“不,你是最後一個。”
程雲錦看著嬌芙神色堅定,似乎她能在這種大事上做主,心裡有些想笑:“你憑什麼篤定?”
“因為大秦絕不會用女人來換取和平。”這是趙鬱的原話,他這人平常不顯,實際上高傲得很,東夷、突厥、韃靼又都曾是他手下敗將,他哪裡又需要犧牲女人換和平,“你的和親是宣和帝與東夷定下的,如果不鬨出你抽到鳳簽的事,這一切你本可以避免。”
程雲錦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關係,她以為她和親是趙鬱所為,方才還不想她後麵有人會取她而代之,現在聽到自她之後再無彆人,她又開始忿忿不平,“可我現在也是大秦的子民,那皇上怎麼能任由我去和親,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非得披著好人皮囊。”
嬌芙將事情告訴程雲錦,是不希望她心裡憎恨趙鬱、憎恨大秦,不要到了東夷還帶著這股恨而禍,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緣由和現在的大秦無關。但是誰知道不論她說與不說,她心裡都是恨的。
嬌芙肅著麵容看向程雲錦,“這是宣和帝的要求,大周最後一代帝王所定下的最後一樁婚事。”說完,嬌芙沒再與程雲錦過多解釋,解釋得再多她也不認。
趙鬱沒道理因為程雲錦拒絕,他也不會拒絕,他要宣和帝看清楚,能不能坐穩帝位靠的是帝王的能力。
宣和帝非得將程雲錦嫁到東夷,不外乎最後還是不甘心韓家的江山落入趙家手裡。趙家自古以來便是大族,起起落落而永不絕,可是趙家不出帝王。
在十國混亂之期,出過一位姓趙的帝王,也是唯一一位趙姓帝王,登基不過八日便身亡,趙家身上就像是帶著一層詛咒,隻能作為彆人手裡的刀存在。宣和帝在死前寄托於程雲錦身上能登後位的命格,希望東夷得了程雲錦,能有朝一日入主中原,推倒大秦。
嬌芙得知宣和帝還有這層意圖,當即就沒忍住罵人。
蠻夷未經馴化,茹毛飲血,凶狠野蠻,一旦他們入主中原,中原的百姓該如何自處?讀過聖賢書、為人君一場,怎麼就沒學到半分的愛民如子。
許是沒見過嬌芙罵人,她那番氣急的痛罵,讓趙鬱笑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