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及還有一小截玄色窄袖,上麵以錯金絲線繡以暗紋,此時雖然被泥汙和血漬弄臟,卻仍然遮蓋不住從袖管間透出來的熏香味……
這個味道好特彆,似乎是龍涎香。
眾人漸漸遠去,白檀身後的脅迫者微微鬆了口氣,正要一掌將人擊暈,卻冷不丁被對方攥住手腕,張嘴便咬。
玄衣少年吃痛,下意識想要將人甩出去,白檀心中冷笑,開玩笑,也不打聽打聽小爺我是什麼人,到了我嘴裡的東西,還有吐出去的理?哪怕你是隻鐵公雞,我今兒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白檀牙齒發力,雙手抱著玄衣少年胳臂,樹袋熊一般隨著對方的動作左搖右晃。
這孩子怎麼跟隻狼崽子似的,咬住就不鬆口的。
玄衣少年無奈,抬手將人提到眼前。
察覺到對方的動作停了下來,白檀適時睜開眼睛,視線交彙,兩人齊齊一怔。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生得這般美貌可愛,隻是性子也太過野了點。玄衣少年暗忖。
白檀則想的是:這人雙目湛然,眉宇如劍,五官肆意張揚,氣勢凜冽冰寒,一看就知性格桀驁,隻是對方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身上原本織金繡花的衣服不知為何變得臟汙不堪,腰腹處還受了傷……
玄衣少年皺著眉,陰沉沉地說道:“我這人脾氣不大好,窺探我秘密的人,從來隻有一個下場,你想知道嗎?”
白檀呆呼呼地點頭,心裡卻嗤笑無非是殺人滅口罷了,不過,看這人的神情,似乎並非是殘忍嗜殺之人,說這話隻怕另有深意。
果然,玄衣少年徑直道:“知道我秘密的人,他們全都被殺死了,唔,死了……你知道吧,就是躺在土裡,再也不能說話走路……”
嘿嘿嘿,白檀無辜地笑了,他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麼會知道什麼死啊活啊的呢?
於是,玄衣少年看到被自己提在手裡的“女娃娃”滿臉懵懂,奶聲奶氣地問道:“那能吃桂花糕嗎?”
玄衣少年黑線:“不能。”
“蓮子粥呢?”
“不能。”
“蜜汁枇杷呢?”
“不能。”
“酥炸山藥?”
……
“不能,不能,都不能……”玄衣少年隱隱有些暴躁,他想到了什麼,又耐著性子說道:“你怎麼這麼喜歡吃甜食,當心蟲子把你的牙齒全部吃掉!”
呦吼吼,竟然敢嚇唬我。
白檀癟了癟嘴,抽咽兩聲,張嘴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將眼淚鼻涕往玄衣少年身上抹。
玄衣少年:“……”
阮青鬆鐵青著臉,將名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三遍,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不由失聲道:“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白檀趁大家不注意,笑眯眯地望了阮青鬆一眼,搖頭道:“江郎才儘,可惜啊,可惜……”
阮青鬆還欲再行辯解,卻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更為不屑,似乎夾雜著寒冰,將他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