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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景帝陪婉嬪一同前來的消息,彆說汪家無從知曉,就是安寧大長公主也被蒙在鼓裡的。

所以,當他自停在汪家二門外的黑漆平頭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驚壞了好些人。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場諸人忙上前磕頭行禮。

不多時,內院得到消息的安寧大長公主與駙馬爺韓麟也忙趕了過來。

若換作平時,安寧大長公主必定要說毓景帝幾句,並立時安排人將他送回宮。

但她現在一心隻想確認閨女的死因,沒這個心力關心旁的。

吩咐了公主府的長府官一句“好生服侍皇上”,便親自引著莊明心往後頭玉馨郡主跟郡馬汪承澤的院子而去。

毓景帝也不以為忤,背著手優哉遊哉的跟了過去。

*

汪承澤是汪府長房長孫,他住的院子就在正院後頭,是個四四方方的四合院,正房麵闊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

莊明心隨口感慨了一句:“宅子挺大的,比我在娘家的院子還要大上許多。”

京城寸土寸金,一套七進的宅子,高達十幾萬兩。

饒是莊家這等一流的仕宦之家,至今也隻買得起一套。

就這還是倚仗祖宗們積攢下來的家底。

畢竟家族大了人口就多,婚喪嫁娶迎來送往的,所費不菲,每年盈餘有限。

其實當初她也有過拿香皂、玻璃以及水泥賺銀錢的想法,也隱晦的跟祖父提過一嘴。

不過被祖父給攔住了。

說自家銀子夠花,沒必要去出這個風頭。

畢竟他是內閣首輔,一舉一動都惹人注意,上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皇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橫豎她成日忙著驗屍查案,無甚花錢的地兒,也無甚花錢的工夫,也就作罷了。

安寧大長公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再無旁的言語。

考慮到死者家屬的心情,莊明心也就沒再閒聊,徑直進了院子。

院子裡一片縞素,東西兩邊的靈棚裡坐滿了女眷,個個作悲痛欲絕狀,設在正房明間的靈堂裡也不時有哭聲傳出來。

旁的不說,玉簪郡主的身後事辦的還是相當體麵的。

莊明心從瓊芳手裡接過

檢驗箱跟裝口罩的布袋,對她道:“你留在這裡等本宮。”

“奴婢是跟來服侍娘娘的,怎能棄娘娘於不顧?”瓊芳連忙出言反對。

莊明心哼笑一聲:“你跟著隻會幫倒忙。”

瓊芳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禦花園的事兒,頓時不再吭聲。

要知道那會兒她可是吐了個昏天暗地,險些將膽汁給吐出來,可不就是幫倒忙?

莊明心提著檢驗箱才要往裡走,又頓住腳步,對安寧大長公主道:“大長公主殿下也請留步。”

親眼看著自個閨女被開腸破肚剖心挖肺,實在太殘忍。

安寧大長公主才要張口,就被駙馬韓麟拉住了胳膊,他道:“就聽婉嬪娘娘的吧,咱們在這裡等。”

說完,他又看向莊明心,拱手一鞠躬,懇切道:“還請婉嬪娘娘多費心,務必查明小女死亡真相,韓某在此先行謝過。”

莊明心忙側了側身,堪堪受了個半禮,嘴裡:“駙馬爺折煞我了,很不必如此。”

隨即又道:“請大長公主、駙馬爺放心,能力範圍內,我必定會竭儘全力。”

能力範圍外的,她就沒辦法了,畢竟她也不是萬能的。

*

“見過婉嬪娘娘,娘娘吉祥安康。”

玉馨郡主的屍首,已事先從靈堂移至東次間,莊明心才進東次間,就見大理寺的王穩婆跟刑部的周穩婆齊齊向自個行禮。

周穩婆她打交道不多,但大理寺的王穩婆她是再熟不過的。

她先前給自個打過不少下手,自個也教過她不少基本的驗屍知識。

王穩婆是個會來事的,行禮完立刻湊上來,滿臉堆笑道:“恕老婆子眼瞎,以前竟沒分辨出娘娘跟二姑娘來,真是該打嘴!”

說著,還真輕抽了自個嘴巴一巴掌。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還真彆說,莊靜婉這謊話一撒,還真給她幫了不少忙。

她哼了一聲:“若輕易能被你們瞧出來,我們姐妹也忒失敗了些。”

隨即,她一本正經的問王穩婆:“確定是溺死?”

王穩婆雖分不出婉嬪跟莊二姑娘,但卻知道這倆忙起正事來都是一絲不苟的。

忙道:“全身無外傷,口鼻處有泡沫,嘴裡有泥沙,眼睛內有出血點,口唇青紫,指甲發紺,腹部膨脹……

這些典型的溺死征象娘娘跟二姑娘曾教過老婆子,老婆子記得可牢了,再沒錯的。”

一旁的周穩婆不甘被王穩婆搶了風頭,忙插嘴道:“老身複核過,的確如此。”

莊明心點了點頭,將檢驗箱放到高幾上,從口罩布袋裡取出三隻口罩跟三幅手套來。

遞給王穩婆、周穩婆各一套。

自個那套穿戴妥當後,走至停屍的木床邊。

屍體平躺在木床上,因淹死之後不久便被打撈上來,這會子屍僵重新在身體底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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