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平素購買曼陀羅花粉的都是各大醫館的大夫,是藥鋪的熟客,突然來個生麵孔,少不得要仔細盤問一番,再詳細驗明戶貼。
她先前去買曼陀羅花粉,就是這樣的遭遇。
所以,要查到買主還真沒太多難度,大理寺的捕快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哪怕凶手不是親自前往,也能拔出蘿卜帶出泥來。
至於在此之前,會不會被滅口之類的?安寧大長公主又不是吃閒飯的,連玉馨郡主貼身伺候的下人都被捆綁關押了,能不盯著其他人?
安寧大長公主抬眼看向汪家眾人,挑眉道:“你們怎麼說?”
汪家眾人:“……”
他們能怎麼說?正如他們所見,玉馨郡主被人害死之事,雖沒有十分,也有八/九分了,哪個敢跳出來攔著安寧大長公主,哪個便可能被扣個心虛的帽子。
如今撇清自個還來不及呢,誰敢去趟這個渾水?
卻完全沒有人懷疑婉嬪驗屍能力不夠或者與安寧大長公主沆瀣一氣,因為汪二奶奶與婉嬪是閨中好友,她不向著汪家就罷了,斷沒有反潑臟水的。
且汪老夫人已悄悄打發人去向莊二姑娘求證過,連莊二姑娘都自愧不如的,誰還敢質疑她?
汪二老爺出列,朝安寧大長公主拱了拱手:“自然是聽憑大長公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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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明心見安寧大長公主思慮周全,可謂處處妥帖,自個的確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點了個汪家的小幺兒,讓他帶路去了正院。
才一跨進正院正房明間的門檻,就見到毓景帝大喇喇的坐在中間的太師椅上,端著茶碗慢悠悠的啜飲著。
她行了個禮,笑道:“臣妾擔憂皇上龍體,才剛忙完就立馬趕過來了,不過瞧皇上這龍馬精神的模樣,似乎並無大礙。”
毓景帝一見到她,頓時羞怒交加,臉色陰了起來。
本想發火,奈何身旁有太醫院孫院判,有安
寧大長公主府的長府官以及汪家的下人,不好當著外人折她的臉麵。
畢竟她是自個的妃嬪,折了她的臉麵,也就相當於折了自個的臉麵。
“朕自然是無礙的。”他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忙完了,那就起駕回宮。”
並未問結果,他人雖來了正院,卻還是留了人的,她對著安寧大長公主說的那番話,方才有人來報過了。
說起這個他就頭疼,大理寺查案斷案,刑部複核,內閣批複,但因牽涉到皇室中人,最終還是要由他來拍板。
若果真是汪承澤所為,按照律法當判斬立決,但玉馨郡主強搶郡馬在前,逼死郡馬前未婚妻在後,真要如此判,百姓估計會議論紛紛。
若不這麼判,安寧小姑母必不肯善罷甘休。
玉馨表妹生前給他添了一堆麻煩,死了還讓他左右為難,當真是可惡!
得虧當初他果斷拒絕了安寧小姑母讓玉馨郡主進宮當繼後的提議,否則後宮鐵定被她攪個天翻地覆,自個也不得安寧。
一行人從正院走出來,後頭院子裡的人聽聞消息,連忙趕來相送。
安寧大長公主對莊明心道:“今兒辛苦你了,待此事了了,我再好生謝你。”
能如何謝呢?多半是送銀子或者值錢的稀罕物什。
這話莊明心愛聽,正好她這一陣子嫁妝銀子花出去不少,可算能貼補貼補了。
以往幫大理寺驗屍,一文錢拿不到不說,為了堵彆個的嘴,她沒少把月錢拿出來請客。
如今進了宮,形勢竟顛倒過來了,不必動月例不說,還能拿到不少好處。
簡直美滋滋。
而等馬車繞路到莊府後門,車簾一掀,就見府中大總管莊誠帶著將軍站在馬車旁時,她的心情更好了。
“將軍!”莊明心高興的喊了一聲,然後朝前張開雙臂。
皮毛光滑身材健碩的將軍前肢往下一伏,後肢蹬地,“蹭”的一下跳到了莊明心懷裡。
車廂猛的一震,而莊明心也頂不住將軍的巨大身形,直接被撲了個後仰倒。
莊明心卻不生氣,嘻嘻哈哈的摸了摸將軍的腦袋,又在它身側的肌肉上捏了捏,笑罵道:“這才多久呢,就胖了這麼多,肯定偷懶沒好好鍛煉,對不對?”
莊誠陪笑道:“將軍舍不得大姑奶奶呢,自打大姑奶奶進宮,它就沒啥精神頭,除了吃就是睡,我領它去鍛煉它也不肯去,連二姑娘的話都不肯聽了。”
“算你還有些良心。”莊明心點了點將軍的腦門,心想它理莊靜婉才怪呢,人類可能分不清她們這對同卵雙胞胎,但嗅覺靈敏的細犬是不可能弄錯人的。
果然狗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忠誠度是其他動物無法企及的。
她對莊誠道:“辛苦誠叔了,既然它如此舍不得我,那我就把它帶進宮裡去做個伴兒吧,想來二妹應不至於舍不得。”
莊誠忙道:“二姑娘說了,隨大姑奶奶高興,她沒甚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