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她拿小拳頭輕錘他的胸膛,哼唧道:“臣妾不與皇上一般見識。”
是要輕錘,若要重錘,估計丫當場就能吐出一口心頭血。
毓景帝見她還有些不樂意,又利誘道:“你不是幾次三番的念叨‘若有辣椒就好了’麼,你若幫朕辦成此事,朕叫人去南洋給你找。”
“當真?”她立時來了精神,又得寸進尺道:“那順便將土豆、紅薯以
及玉米也找一找吧。”
這個時代是架空的,與前世的古代有重合的地方,也有不重合的地方,南洋那邊有甚作物,她還真不清楚。
至於西洋那邊,暫時就彆想了,距離太遠,耗費奢靡,朝臣必然反對,她可不想被罵妖妃。
毓景帝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你從哪裡聽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對此她早已編好了詞兒,順口就道:“從一本孤本上看的,那筆者曾遊曆至西域、南洋跟西洋,詳述了好多咱們大齊未有的稀罕物什,不然單憑臣妾的笨腦袋,如何能想得出恁多花樣來?”
為免他開口索要孤本,又追加了一句:“隻可惜那孤本被臣妾不甚燒毀,不然獻與皇上該多好?”
毓景帝:“……”
孤本肯定有,燒毀應也是真的,但顯然她都背了下來,不然如何做得出涼皮、蛋糕等吃食?
他雖好奇,但也不必一定要弄到手,橫豎有她吃的就少不了自個的。
他乾脆利落的一揮手:“朕答應你了,你且說說你的主意。”
莊明心也沒磨嘰,問他:“馬上要秋闈了吧?”
“是。”毓景帝點了下頭,說道:“九月初五開考第一場。”
她將計劃細細道來:“待考完之後,皇上叫人將玉馨郡主跟汪承澤以及汪承澤前未婚妻的故事編成話本子,送到說書先生跟戲班子手裡,叫他們在茶樓跟戲園子裡演繹。”
抿了口奶茶後,她又繼續道:“演繹半個月後,安插些人手到學子們中間,引導他們為汪承澤喊冤,能鬨多大就鬨多大,鬨的禦史台跟內閣都被驚動,鬨到朝會上去。
到時汪家的姻親們自然會順勢站出來支撐學子們,清流們為著名聲也會附和……
朝裡朝外皆是如此,皇上也隻好“十分為難”的改判汪承澤流放了。”
至於汪承澤在流放的路上會不會掛掉,這就要看安寧大長公主跟汪家的博弈了。
當然,毓景帝隻怕也不會坐視不理,不然他何苦折騰這一場?
這些就與她無關了。
“好主意!”,毓景帝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震的兩隻裝了奶茶的蓋碗都跳動了起來。
她怕奶茶臟汙了自個的新衣裳,閃電般出手捉住兩隻蓋碗,然後“啪
”的一下放回桌上。
毓景帝抿了抿唇,心想,這小丫頭功夫有些厲害啊。
莊明心也意識到暴露了什麼,打了個哈哈,將蓋碗往毓景帝跟前推了推,說道:“皇上喝奶茶。”
毓景帝端起蓋碗,一口悶掉,將蓋碗放回桌上,站起身來,說道:“事情宜早不宜晚,朕先去安排,待晚膳時再過來。”
想了想,又叮囑道:“朕還要吃砂鍋米線。”
*
永壽宮裡,張德妃聽聞皇上又翻了婉妃的牌子,氣的渾身發抖。
病也裝不下去了,忙不迭的更衣梳妝,坐著肩輿去了慈寧宮。
“太後娘娘正禮佛呢,怕是不能見德妃娘娘了,若德妃娘娘有事兒,與廖太妃娘娘說也是一樣的。”
張嬤嬤替她通稟之後,如是說道。
張德妃隻好去東配殿見廖太妃。
與廖太妃哭訴道:“臣妾委實不知皇上發話說要翻婉妃妹妹的牌子,隻是想著婉妃妹妹心疾未愈,且讓她好生修養幾日,就撤了她的綠頭牌,若早知道,臣妾哪敢違抗皇上的命令?”
廖太妃不甚走心的說道:“你向來是個守規矩的。”
得了回應,張德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淚,又繼續道:“宮裡幾十號妃嬪,每日裡少說也有十幾二十件事兒要料理,臣妾雖愚鈍,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竟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兒,就要收回臣妾的鳳印,臣妾真是冤呢。”
廖太妃敷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皇上不過是玩笑話,不必當真。”
鳳印是張德妃的根本,毓景帝這番狠話的確嚇到她了。
她假哭道:“雖是玩笑話,可見皇上是在怪罪臣妾。都怪臣妾沒眼力勁,明知道婉妃妹妹正得寵,皇上接連翻了她三日牌子不說,才去靜妃妹妹宮裡待了一夜,今兒又翻了她的牌子……臣妾就不該擅自撤她的牌子,合該問過她的意思再說。”
廖太妃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新挖的茅坑還有三天香呢,婉嬪才侍寢,皇上待她熱乎也不奇怪。”
“太妃娘娘說的極是。”張德妃連忙點頭附和,然後話鋒一轉,擔憂道:“隻是太後娘娘常說雨露均沾才是子嗣興旺之道,三五日的椒房獨寵倒罷了,若長此以往,可是不妙。”
廖太妃
笑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議,你這會子就擔憂這麼多作甚?沒得給自個平添煩惱。”
鄭太後自個不想插手,將屎盆子丟自個頭上,她又豈會沾染這個麻煩?
更何況婉妃妹妹即將嫁入廖家,自個跟婉妃也算是一家人了,她傻了才會給德妃撐腰尋婉妃的晦氣呢。
張德妃如何不知道這個,隻是張嬤嬤就在旁邊,她這些話可不是對廖太妃說的,而是衝著鄭太後去的。
即便鄭太後因靜妃有孕不再在意子嗣傳承,但想必也不會樂見婉妃椒房獨寵穩壓靜妃一頭。
“多謝太妃娘娘點醒,果然是臣妾多慮了。”因該說的也都說了,張德妃“誠懇”道謝,然後果斷的起身告辭。
廖太妃搭著張嬤嬤的手,去了太後所在的小佛堂。
鄭太後並未如張嬤嬤口裡的“正在禮佛”,而是歪在一張美人榻上翻著話本子。
見廖太妃進來,她問道:“將人打發走了?”
“是。”廖太妃應了聲,笑道:“果如姐姐所料,正是來告婉妃狀的,我敷衍了她幾句,就將人打發走了。”
鄭太後“嘩啦”翻過一頁,哼道:“宮裡的女人啊,左不過這點子事兒,咱們都是經過見過的,還能瞞得過咱們去?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
“姐姐。”廖太妃嗔了她一句,無奈道:“得虧皇上不在這兒,不然隻怕抬腳就走了。”
皇上打小就怕醃臢,尚在繈褓中時,每每拉尿便放聲大哭,好讓彆個替自個更換乾淨尿布,長大了更甚,彆說見了,聽都聽不得。
鄭太後笑道:“那是以前,現在這毛病,隻怕改的**不離十了。”
不然如何會幾次三番的往慣常與死人打交道的婉妃跟前湊?
廖太妃笑了笑,沒接話。
鄭太後也不理會,自顧道:“都以為哀家偏疼靜妃,哪怕兒子不喜歡她,也逼著兒子寵/幸她。這會子見婉妃比靜妃得寵,她就跑來哀家跟前上眼藥,想讓哀家出手對付婉妃。”
說到這裡,她哼了一聲:“皇上是哀家的兒子,他喜歡睡誰就睡誰,哀家管他吃管他穿就罷了,還能管他的床/笫之事不成?兒子重要還是侄女重要,哀家還是知道的。”
不過是看他並不討厭靜妃
,才順手幫扶一把罷了。
廖太妃失笑:“這話姐姐可千萬彆當著她們的麵說,不然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鄭太後瞪她:“哀家又不傻,要你多嘴!”
*
慈寧宮這一番官司,才過個把時辰,就經由小滿的嘴傳到了莊明心耳朵裡。
莊明心咂舌,這小滿膽子也忒大了些,往張德妃的永壽宮裡打探消息就罷了,竟敢將手伸到慈寧宮去,是活膩歪了不成?
看來她得做好隨時換宮女的心理準備了。
可惜張德妃生不逢時,倘若在靜妃有孕之前,她去鄭太後跟前告自個的狀,必定一告一個準。
可惜現下靜妃有孕,若生下個皇子,有鄭太後保駕護航,榮登皇後寶座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太子之位也唾手可得。
如此鄭太後又豈會在意旁的妃嬪得寵不得寵這種小事兒?
就算自個真的生下個皇子來,也不能與靜妃相比。
退一步說,就算靜妃生的是個公主,也能與張德妃一較高下,一年之後,鳳印鹿死誰手可不好說。
至於與張德妃共掌鳳印的衛賢妃……
想到衛賢妃,莊明心立時眉頭皺了起來。
毓景帝被穿越的可能性極低,但衛賢妃是否是穿越女現下還未有結論,她也不知該躲得遠一些還是該湊上去。
認親是不可能認親的,但她得弄清楚衛賢妃突然對自個百般示好的緣由。
畢竟她祖父倒下了,才剛進宮膝下也沒皇子,就算得寵些,也不值得她一個四妃之一的人放低身段來討好。
“娘娘,皇上叫人送了一匣子山東貢上來的珍珠,說給您鑲釵戴。”
崔喬突然端著個紫檀木的小匣子走進來,打開匣蓋給她看。
莊明心瞅了一眼,見裡頭珍珠圓/潤飽/滿,個個都有拇指肚那麼大,顯是上等貨色,可謂價值連城。
可惜不能拿出去賣,不然就這一滿滿一匣子,賣個千金想必不是難事。
“先收起來吧。”她吩咐了崔喬一句。
狗皇帝就會給她找麻煩。
珍珠經不住時間摧殘,會逐漸發黃暗淡,放著不用可惜了的,若真如他所言鑲釵戴,又太張揚,未免遭人妒。
隻好先放起來,日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