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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張德妃頓時臉色難看至極,罵寧妃道:“你少說幾句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寧妃立時作委屈狀:“臣妾哪裡說錯了?”

張德妃懶得跟寧妃掰扯,橫豎婉妃勸與不勸都不重要,再這麼下去,鄭太後必會出手整治她。

她一揮手:“都散了吧。”

*

用完早膳後,實在無事可做,莊明心便給將軍拴上狗繩,帶它去禦花園遛一遛。

之前一陣子,它都隻是在院子裡活動,作為一隻獵犬,實在有些憋屈。

禦花園裡菊/花還未撤去,月季跟丹桂也開著,景色還算不錯。

才剛拐上花園正中的甬道,就見一主一仆兩個年輕男子向這邊走來。

前頭的那個頭戴金冠身穿醬紫蟒袍,手裡拿著把折扇,邊走邊用折扇敲打著手心,十分愜意的模樣。

後頭那個二十歲上下,麵白無須,喉結幾不可見,明顯是一太監。

她止住腳步,蹲身行禮道:“給寧王請安,王爺吉祥安康。”

“原來是婉妃娘娘,小王有禮了。”寧王裴瑾拱手回禮,然後挑了挑眉:“娘娘見過小王?”

莊靜婉見沒見過寧王她不曉得,但寧王在刑部任右侍郎,自個沒少跟他打交道。

她信口胡編道:“之前在一位老誥命的壽宴上遠遠瞧見過殿下。”

“哦,原來如此。”寧王點了點頭,笑道:“小王與令妹是極熟的,不過如今她在備嫁,已不再去大理寺坐班了。”

莊明心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女子終歸要以相夫教子為己要,驗屍斷案畢竟是小道。”

寧王抬手,放肆的打量了下她的神色,好笑道:“婉妃娘娘當真如此認為?隻怕有些言不由衷吧,不然玉馨的案子,令妹都不願意沾手,你一個宮妃卻毫不避忌……”

不待莊明心回話,他又朝她拱了拱手,誠懇道:“娘娘一身本事,就此放棄未免有些可惜,日後刑部有甚奇案要案,還請娘娘務必施以援手,小王在此先行謝過娘娘了。”

莊明心好奇道:“王爺去請臣妾妹妹豈不更好?未來妹婿是王爺表弟,王爺發話,他還能拒絕不成?”

“若非吃了閉門羹,小王又如何會舍近求遠?”寧王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自個與莊二姑娘也算頗有些交情了,不想她竟如此絕情。

莊明心既沒答應也沒徹底拒絕,隻揚了揚手

裡的狗繩,歉意道:“不敢打擾王爺正事,臣妾且去遛狗了,王爺請自便。”

寧王這才注意到將軍,詫異的“咦”了一聲,然後伸手撫/摸將軍的狗頭。

嘴裡疑惑道:“令妹竟然舍得將她最寶貝的將軍贈與娘娘?”

莊明心坦然道:“在家的時候,臣妾沒少照顧將軍,自打臣妾進宮,將軍就有些食欲不振,眼瞅著瘦了一大圈……臣妾妹妹隻好忍痛割愛,將它送進宮來陪伴臣妾了。”

“原來如此。”寧王了然,隨即拱了拱手,然後領著自個的貼身太監,沿著東六宮與坤寧宮中間的夾道,往前頭去了。

寧王與毓景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生母正是鄭太後。

之所以出現在禦花園,多半是從後頭的神武門進來,往慈寧宮給鄭太後請安的。

候寧王身影消失在夾道中,崔喬這才猶猶豫豫的說道:“娘娘,寧王爺乃是外男,您行禮之後就該避開,不好跟他搭話的,被人曉得了,隻怕與娘娘名聲有礙。”

莊明心“嗯”了一聲,安撫她道:“寧王問本宮話,本宮豈有不答之禮?不礙事的,放心便是。”

狗皇帝隻怕早就將自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調查的一清二楚了,與寧王閒話幾句這等小事兒他都計較的話,那還真計較不過來呢。

要知道從前外出查案的時候,因錯過宿頭,她可沒少跟大理寺的捕快們同擠一間破廟。

崔喬猶有些不放心,勉強道:“娘娘有成算就行。”

莊明心牽著將軍在禦花園裡溜達起來,溜達至西邊千秋亭附近的時候,發現亭後長了一叢紫茉莉,上頭一層黑色的花籽。

頓時心下大喜。

內造的香粉裡頭含鉛,長期使用會導致鉛中毒,她正想尋找替代品呢,不想竟然在這裡發現了紫茉莉花籽。

簡直是瞌睡碰上了枕頭。

忙叫崔喬以及跟出來的立春、立夏三人上前,跟她一塊兒摘花籽。

崔喬等人以為她是摘來做花種,留到明年種到花壇子裡,也就沒多言語。

看著小小一叢,花籽卻著實不少,裝滿了四人帶著的荷包,卻才隻摘了一半。

眼瞅著沒地兒放了,莊明心對立夏道:“你回去取隻竹籃來。”

立夏應了聲“是”,正

欲離開,千秋亭裡突然探出隻蔥白的玉手來,手裡捏著個精致的竹籃。

隨即一個既柔且軟的聲音自亭子裡傳來:“嬪妾的籃子借娘娘使。”

見莊明心不接,裡頭的人快步從涼亭正麵繞過來,笑著朝莊明心行了一禮:“延禧宮阮美人給婉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安康。”

莊明心打量了這阮美人一番,見她人如其名,眉眼清秀可人,身段纖/細妖/嬈,一口吳儂軟語,仿佛輕風拂過心頭,再熨帖不過。

她要是個男人,隻怕立時就得撲上去,非折騰的她嬌/吟哭求不可。

狗皇帝真是好福氣,宮裡各色美人齊全。

且這阮美人還挺知/情/識/趣,心知自個未必認得她,請安時直接連住處帶位分都報了出來,不可謂不貼心。

莊明心叫崔喬接過竹籃,笑道:“本宮正愁沒籃子使呢,可巧你就送了來。”

“能替娘娘分憂,是嬪妾的福氣。”阮美人展顏一笑,又吩咐自個身後的宮女道:“禾繡,你去給婉妃娘娘幫把手。”

有人幫忙自然再好不過了,莊明心也沒拒絕,隻笑道:“那就勞煩禾繡姑娘了。”

禾繡惶恐道:“娘娘折煞奴婢了。”

在禾繡的幫忙下,又用一盞茶的功夫,總算將能尋到的花籽全部采摘了個乾淨。

倒也不擔心絕種的問題,還有不少花朵盛放著呢,自然會再結新的籽出來。

回到鐘粹宮後,莊明心將花籽倒出,空籃子裡放了兩瓶黃桃罐頭,叫李竹子給阮美人送了回去。

雖然是舉手之勞,但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能立時還掉的人情還該立時還掉的好。

誰知這兩瓶黃桃罐頭,竟惹出是非來。

*

因今兒毓景帝沒過來,她早早的用過晚膳,在院子裡帶著將軍消食呢,延禧宮突然來了個叫藿香的宮女。

藿香給莊明心行了禮,說道:“我們娘娘自打懷了身孕,就愛吃些稀罕物什,可巧東配殿的阮美人獻了一罐黃桃罐頭上來,我們娘娘吃著好,問了阮美人才知是娘娘給的,故而我們娘娘打發奴婢來向娘娘討要幾罐。”

這靜妃也忒不懂規矩了些,哪有空手向人討東西的道理?

或許她不是不懂規矩,隻是懶得與自個講規矩吧?

莊明心

閉了下眼,早上才打定主意要避著靜妃,誰知道因著一個竹籃,竟與她有了吃食上的牽扯。

吃食最是說不清,萬一靜妃中了其他人的招,自個豈不妥妥的成了替罪羊?

這個阮美人,想要討好一宮主位她可以理解,但隨隨便便就拿不確定是否安全的吃食給孕婦,是心大還是傻?

不過這點莊明心倒是錯怪阮美人了,阮美人是自個吃完一罐無任何不適,這才敢獻給靜妃的。

她用玩笑的語氣對藿香道:“你們娘娘雙身/子,哪好亂吃東西?就不怕本宮在裡頭下毒?也忒心大了些。”

藿香似是未料到莊明心這般直白,怔了一下後,才笑道:“娘娘說笑了,闔宮上下,誰不知道娘娘最是磊落的一個人兒,哪會乾這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我們娘娘說了,彆個的吃食她不敢動,娘娘的吃食卻是再放心不過的。”

橫豎有毒無毒,也是她們這些做宮人的先試吃,如何能傷到主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能如何,隻好叫瓊芳取了六瓶罐頭出來,給裝到提籃裡帶走了。

也沒提擱置半月再食用這茬,橫豎人家已經吃完一罐了,說也無用。

她一拍桌子:“瓊芳,給本宮開一瓶罐頭。”

等不得了,誰曉得半月之後她那百來瓶罐頭還有沒有的剩下,與其便宜彆個,倒不如先進到自個肚子裡。

嗯,改日狗皇帝來了,也給他開一瓶吃,畢竟黃桃是他賞的。

瓊芳端了個去掉木蓋的瓷罐頭瓶到她跟前的炕桌上,並遞上了根湯匙。

莊明心先舀了一勺汁水到嘴裡,隻覺甘甜中泛著果香,又舀了塊黃桃,軟糯可口,比前世味道要好很多。

興許是原材料綠色無汙染的原因?

單吃黃桃定然比不上現代改良過的品種,但加上黃/冰/糖做成罐頭後,就不同了。

後悔沒有朝毓景帝多要幾筐了。

她歎了口氣,吩咐瓊芳:“尋三隻竹籃出來,兩隻竹籃裝八瓶黃桃罐頭,一隻竹籃裝六瓶黃桃罐頭,明兒本宮要去拜見鄭太後、廖太妃跟裴太妃。”

被靜妃這一折騰,隻怕闔宮上下都知道自個有黃桃罐頭這事兒了,若不孝敬一些給鄭太後跟廖太妃,隻怕會被人說嘴。

至於裴太妃,那本就是在計劃中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以下小天使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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