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一僵,隨即失笑:“臣妾癸水來了,看來皇上如何都得忍住了。”
頓了頓,她又不甚誠心的提議道:“不然今兒您翻旁的姐妹牌子?”
最好是彆,她癸水一來,手腳就愈加冰涼了,正是最需要他這個人/肉取暖器的時候。
毓景帝瞪了她一眼,哼道:“朕翻旁人牌子,誰替你暖腳?小沒良心的,凍壞你的腳丫子才好呢。”
莊明心本想再跟他攀扯幾句,奈何情況不允許,忙掙紮著從他腿上跳下來,急急的往東哨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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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景帝終究沒翻旁人牌子。
夜裡莊明心蜷縮在床榻上,脊背緊靠著他的胸/膛,兩腳貼在他的肚皮上,懷裡還抱著隻湯婆子,整個人都舒坦了。
毓景帝腦袋擱在她肩頭,在她耳邊笑道:“小東西,知道朕的好了吧?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動輒就將朕往旁人那裡趕。”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該趕還是得趕的,不然他這人胡鬨起來沒節製,她若不用趕人的法子控製次數,由著他亂來,隻怕鄭太後該叫自個去訓話了。
這種事兒拿到台麵上來說,還不夠丟人的。
她再次趕人道:“您連著在臣妾這裡歇了五六日了,明兒彆再過來了。不想翻彆個牌子,就自個在乾清宮歇著好了。”
“不要。”他腦袋在她脖頸處蹭了蹭,嫌棄道:“乾清宮冷冷清清的,哪有溫香/軟玉在懷睡的舒坦?”
她沒好氣道:“您也不怕醃臢著。”
癸水被古人視為醃臢之物,男子沾染了會走黴運,偏他這個潔癖患者不嫌棄,每每將她摟在懷裡抱的死緊。
毓景帝彆有深意的笑道:“朕若嫌愛妃醃臢,
就不會哪哪都下嘴親了。”
莊明心思及以往他的所作所為,不禁臉上一紅,用脊背撞了下他的胸/膛,嗔道:“您彆說了。”
“朕偏說。”毓景帝湊近她耳朵,低語了幾句。
莊明心臉色都快紅透了,笑罵道:“您快消停些罷,仔細撩/撥臣妾沒撩/撥成,反把自個火氣撩/撥起來了。”
毓景帝一琢磨,倒也對,她才來癸水,小肚子難受的緊,斷沒有力氣跟心思用旁的法子替自個消火,還是莫撩/撥她為好。
於是當真消停下來,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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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來到了除夕。
沒了癸水,加之該忙的都差不多忙完了,莊明心心情頗好,起了個大早,牽著將軍邊在院子裡溜達邊看宮人們貼春聯。
鐘粹宮的春聯,全部出自欣貴人陳鈺沁之手。
陳鈺沁這才女並非浪得虛名,旁的且不說,光這一手磅礴大氣的毛筆字,就足夠讓人欽佩至極了。
看宮人們貼好對聯,掛好大紅燈籠,她用過早膳,這才去了旁邊的絳雪軒。
衙門都封印了,她卻還要繼續坐班。
沒法子,各宮各處並不會因為即將過年而消停,該當差的當差,該惹事的惹事,該批條子的批條子。
好在來的人不多,小貓兩三隻,不過兩刻鐘的工夫,就料理完了。
然後便坐肩輿去了慈寧宮。
因夜裡要守歲,宮門也得按時下匙,故而家宴設在半下午的申時正刻(15點),她得提早過去張羅。
說是張羅,菜肴由禦膳房製作,盤完碟子等用具跟使喚的宮人都出自慈寧宮,不必她費心太多心。
唯一要做的就是提早半個時辰等在慈寧門,迎接前來赴宴的宗親。
好在鄭太後怕她不認識人,打發了張嬤嬤與她一塊過來。
其實並無這個必要。
請帖是她親自寫的,來赴宴的賓客有哪些她心中有數。
先帝一輩裡頭,來的是毓景帝的兩位叔父跟三位姑母。
兩位叔父分彆是秦王跟韓王,三位姑母是安南大長公主、安寧大長公主以及安平大長公主。
安南大長公主乃太後皇後所出,是嫡公主,其餘四位都是先帝妃嬪所出。
其中秦王與先帝一母同胞,隻不過先帝生母早逝,被
太皇太後抱到身邊養著,秦王則被交由他生母的妹妹小秦太妃撫養。
當然,都是拖家帶口來的。
莊靜婉作為安南大長公主的次子媳婦,此次也跟著進了宮。
當著眾人的麵,莊明心端起假笑來,拉住莊靜婉的手,親/親熱熱的說道:“許久沒見妹妹了,妹妹出嫁我也不能親至,心裡著實惦記著。不過這會子看到妹妹氣/色這般好,想來在永昌候府過的不錯,我這個當姐姐的就放心了。”
莊靜婉雖是受情勢所迫不得不嫁,但廖清鈞對自個頗上心,安南大長公主也是個極好伺候的婆婆,日子過的跟在閨中並無太大不同,故而才剛出嫁十來天,胸中對莊明心的怨氣就消散了不少。
她真心實意的笑道:“大長公主跟世子爺待我極好,娘娘隻管放心便是。倒是娘娘,瞧著比上回見時清減了不少,還須好生保養才是。”
莊明心笑道:“我會注意的。”
因安南大長公主等人在旁,兩人也沒多說,隻客套幾句,莊明心便叫人領他們進去。
毓景帝同輩裡頭,來了三位王爺兩位長公主。
三位王爺分彆是寧王、安王跟齊王,其中寧王與毓景帝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安王是李太貴妃所出,齊王是蕭太妃所出。
兩位長公主,一位是裴太妃所出的福清長公主,另一位是曹太妃所出的福婧長公主。
也都是拖家帶口來的。
福清長公主與莊明心也算表姊妹,且自個母妃又頗受莊明心關照,故而待她十分親熱,拉著她的手笑道:“多謝你的藕粉,我才喝了幾回,胃口就好了許多,駙馬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直說要謝娘娘,隻是一直沒得機會。”
因鄭太後不待見裴太妃,福清長公主想遞帖子進宮都不容易,十次有八次被拒。
莊明心笑道:“不值什麼,回頭我叫人把藕粉方子給你送去,往後想喝就叫人做,方便許多。”
福清長公主唬了一跳,忙拒絕道:“這怎麼成,這可是娘娘好容易才折騰出來的金貴東西,怎能輕易將方子與人?”
這可是婉妃在宮裡立足的利器,自個拿了她的方子,若不甚泄露出去,豈不得罪了她?
莊明心笑道:“不光公主有,旁的妃嬪也有
,您隻管收著便是。”
福清長公主聽她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慚愧的笑道:“既如此,那我就覥顏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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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到齊,毓景帝得到消息,也移駕過來。
莊明心請示鄭太後後,吩咐宮人開始上菜。
因都是至今骨肉,故而宴席並未分兩處,隻按照男女進行分桌。
依著當世的規矩,莊明心作為“媳婦”,且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妾,是沒資格入座的,隻能站在鄭太後身邊幫著布菜。
她倒無甚怨言,家宴最多一年三兩次,並非日日如此,忍忍也就過去了。
旁人想來“罰站”還沒這個資格呢。
宴席到一半,安寧大長公主兩手各端一隻酒盅過來,將其中一隻遞給莊明心,說道:“若非婉妃,玉馨隻怕就白白冤死了。這杯酒本宮敬你,謝你替我兒伸冤的大恩。”
說著,不等莊明心回應,就先乾為敬,仰頭一飲而儘。
莊明心原還想客套幾句,見狀,也隻好拿帕子一擋,喝乾了酒盅裡頭的葡萄酒。
沒錯,是葡萄酒。
狗皇帝從他那份兒裡頭貢獻出了十瓶葡萄酒,每桌兩瓶。
每桌七八人,兩瓶葡萄酒加起來也隻一斤,能頂什麼用?不過每人分個一兩盅,略嘗下味道罷了。
酒雖喝掉了,該客套的還是得客套,她羞澀道:“臣妾也沒幫上甚大忙,大長公主快彆折煞我了。”
安寧大長公主伸手拉住她的手,含淚道:“好孩子,你莫怪本宮謝你謝的遲,前些日子本宮大病一場,險些隨玉馨去了,甚都沒顧上。”
說著,抬了下手,叫跟著她進來的婢女送上禮單。
她解釋道:“東西已叫人給你送去鐘粹宮了,你莫嫌棄,能著使吧。”
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了數日都沒等來安寧大長公主的謝禮,莊明心還以為沒戲了呢,不想今兒竟兌現了。
她客套道:“臣妾沒孝敬大長公主就罷了,哪能拿您的東西?”
安寧大長公主拍拍她的手,說道:“本宮給你的,你隻管拿著便是了,除非是嫌東西不好,瞧不上眼……”
莊明心自然連道“不敢”,“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安寧大長公主這才滿意的歸座。
宮人們送了最後一
道酸筍雞皮湯上來,莊明心端起鄭太後跟前的湯碗,才要拿湯勺替她乘湯,突然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太後娘娘,大事不好,楚王府走水了……”
莊明心心頭一跳,這還得了?
各王府都在皇城附近,比鄰六部眾衙門,離翰林院也不遠,若火勢控製不住,帶累各衙門是小事兒,若燒到翰林院,把藏書閣給殃及了,那可就糟糕了。
這可不是沒先例的,前朝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兒,某王府半夜起火,恰逢正刮大風,一連燒掉數條街,還波及到翰林院,將大半個藏書閣的孤本都燒了個精光,損失慘重。
毓景帝“蹭”的一下站起來,冷聲道:“宣五成兵馬司指揮使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