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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日,鄭太後果然下旨,讓張德妃將大公主交給廖太妃撫養。

張德妃簡直晴天霹靂,抱著大公主就是不撒手,被張嬤嬤帶來的幾個嬤嬤硬是給撕擄開了。

大公主前腳被帶去慈寧宮,張德妃後腳就跟過去跪求鄭太後收回成命。

鄭太後先還好生跟她講道理,說廖太妃無論學識還是針黹女紅都是拔尖兒的,大公主跟著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張德妃哪裡聽得進這些,一哭二鬨三上吊,隻想著要把閨女搶回來。

把鄭太後給惹煩了,直接罰她禁足三月。

心裡愈發認定莊明心此事做的對,若大公主繼續跟著德妃,隻怕要長歪。

為此,還特意賞了莊明心一對蝴蝶玉禁步。

莊明心進了“讒言”,坑了張德妃一把,讓她不僅丟了閨女,還被禁足三月,又得了鄭太後的讚賞,簡直是一舉三得,妥妥的大贏家。

時光轉眼就跳到了三月十六,大贏家生辰這日。

去歲還是寧妃的寧常在的生辰宴,是莊明心幫著張羅的,今年莊明心的生辰宴,被衛賢妃委托給了端妃。

不過生辰宴所需的銀錢,沒用眾妃嬪湊,毓景帝賞了三百兩。

臨近午時,在端妃派人來請過兩次後,莊明心這才帶著宮人,並六瓶葡萄酒,去往旁邊的景陽宮。

才一踏進明間大門,眾人就立時從座位上站起來,齊齊福身行禮:“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吉祥安/康。”

莊明心笑道:“諸位妹妹們不必多禮,都快起來吧。”

她今兒頭戴七鳳朝陽掛珠釵,身穿櫻/桃紅立領斜襟錦緞直袖長襖,下頭是鵝黃四時花草馬麵裙,臉蛋白/皙紅潤,瓊鼻挺/翹,櫻/桃小口嫣/紅瑩/潤,仿佛一朵怒放的玫瑰花,再嬌/豔不過。

不過這玫瑰花可是帶刺的,不招惹她一切好說,一旦招惹了她,必定被紮個頭破血流。

隻看張德妃的下場,就知道她有幾分本事了。

故而眾人俱都語笑嫣嫣的,沒哪個敢在今兒給她添堵。

就連向來無事找事的怡嬪,也隻是捏著茶點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八輩子沒開食過似的。

莊明心叫瓊芳將帶來的葡萄酒每桌分了兩瓶,然後

笑道:“這是本宮自個釀的葡萄酒,本宮自個倒嘗不出好歹來,隻是皇上跟寧王爺都誇說不錯,故而今兒帶了幾瓶來給諸位妹妹們嘗嘗。”

徐貴人誇張的“啊”了一聲,奉承道:“嬪妾早就聽聞娘娘釀的葡萄酒的大名了,隻是此物極金貴,嬪妾也不是什麼牌位上的人兒,不好跟娘娘開口討要。不想今兒竟能如願,到底是貴妃娘娘大方。”

程和敏笑著附和道:“貴妃娘娘自個也沒多少,素日裡寶貝的跟什麼似得,莫說是你了,就是我跟欣貴人姐姐,跟娘娘同住一宮,也不過跟著嘗過一回,不想娘娘今兒如此大方,竟一下舍出來足足六瓶。”

端妃笑道:“本宮倒是有機會得,先前貴妃娘娘聽聞本宮失眠,欲賞本宮兩瓶葡萄酒助眠,偏本宮不愛飲酒,竟直接拒絕了……後頭才知道這葡萄酒如此金貴,悔的本宮腸子都青了。”

莊明心正看著瓊芳拿開瓶器開葡萄酒木塞呢,聞言笑罵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先前拒了本宮,這會子再想要也沒有了。”

端妃遺憾的歎了口氣,又垂死掙紮道:“那臣妾也隻好指望明年了。”

“明年?再說吧,且看服侍本宮服侍的如何了。”莊明心作傲嬌狀。

端妃接過瓊芳手裡的葡萄酒瓶,俯身親自給莊明心倒了一盅,笑道:“貴妃娘娘看臣妾服侍的可還行?”

莊明心無奈笑道:“妹妹太狡猾了,看來本宮少不得明年要替你留幾瓶了。”

其實不過是在唱雙簧,端妃壓根就沒有失眠的症候,自個也沒許諾過給她葡萄酒。

酒宴尚未開始,兩人就先唱了一出,叫其他妃嬪見識了一番嘉貴妃跟端妃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

然後端妃這才叫人開始上菜。

同時景陽宮的掌事太監呈了戲本子上來,叫主子們點戲。

因毓景帝賞賜的銀錢充足,端妃為了替莊明心操辦好這場生辰宴,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在後殿院子裡紮了戲台子不說,不但將教坊司最好的戲班子給請了來,還從外頭戲園子裡請了時下風頭最盛的福喜班進來。

現下明間的後門大開,外頭的戲台子上,戲班子的人正忙碌的鋪陳著,邊上一堆武生們正活動著

胳膊腿作準備工作。

端妃將戲本子遞給莊明心這個壽星,笑道:“貴妃娘娘給咱們點幾出好聽的。”

莊明心沒接,笑道:“若果真叫本宮點,隻怕你們會後悔。本宮是個俗人,隻愛看那些熱熱鬨鬨的戲,生生不知錯過多少唱腔好、辭藻好的文戲。”

端妃又將戲本子遞過來,笑道:“這有甚,您先點幾出您愛看的熱鬨戲,回頭咱們再點幾出文戲,如此各有各愛看的,也不委屈了誰,豈不兩全?”

“倒也是。”莊明心於是沒再推辭,從端妃手裡接過戲本子來,點了三出熱熱鬨鬨的武戲,然後遞還給端妃,說道:“你也點幾出文戲,好叫他們先裝扮著。”

端妃並未打開戲本子,而是轉手將其遞給了惠嬪,笑道:“臣妾在閨中時就不常聽戲,還是由惠嬪妹妹替咱們點幾出好聽的吧。”

惠嬪擺了擺手,並不接戲本子,笑道:“要點文戲,還得讓欣貴人妹妹來,嬪妾可不在行。”

惠嬪畢竟是大皇子的生母,端妃禮節性的敬著她,見她推辭,也沒強求,而是順著她的意,站起身來,親自將戲本子遞到隔壁桌的陳鈺沁麵前。

陳鈺沁忙站了起來,隻是同樣不接話本子,隻道:“嬪妾人微言輕,哪好越過這麼多娘娘點戲?端妃娘娘莫要折煞嬪妾了。”

莊明心發話道:“既然惠嬪妹妹叫你點,你就點罷,這也是給你的差事,有甚好謙虛的?”

陳鈺沁見狀,便雙手接過戲本子,快速翻動一番,皺眉道:“不是說也請了福喜班進來麼?怎地沒有他們的拿手戲?”

端妃看向掌事太監,掌事太監忙從袖子裡又掏出了一個戲本子,呈到端妃跟前,訕笑道:“因定好了教坊司的戲班子先上台,故而奴才並未將福喜班的戲本子遞上來。”

端妃看向陳鈺沁,掌事太監連忙調轉身/子,將戲本子改遞給陳鈺沁。

陳鈺沁接過,打開之後,眉頭頓時鬆開了,拿手指頭指著戲本子最後的幾出戲,對端妃道:“不如就點這三出新戲吧?旁的戲隻怕娘娘、小主們都聽過,到底不新奇。”

端妃看向莊明心,詢問道:“娘娘您看?”

莊明心無可無不可的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

用,既交給了欣貴人妹妹點,她點甚咱們就聽甚唄,不好聽罰她酒便是了。”

端妃笑了笑,拍板道:“就依欣貴人點的來。”

掌事太監應了一聲,捧著話本子小碎步跑後頭傳話去了。

殿內菜肴也已差不多上齊,端妃舉杯,朗聲道:“今兒是嘉貴妃娘娘十七歲生辰,咱們在這裡一塊兒舉杯,恭賀嘉貴妃娘娘福壽安/康、青春永駐、萬事如意!”

眾妃嬪忙都站了起來,舉杯齊聲道:“恭賀嘉貴妃娘娘福壽安/康、青春永駐、萬事如意!”

莊明心站起身來,笑道:“多謝諸位妹妹們替本宮慶生,希望今兒大家能儘興。”

待眾人一飲而儘後,她這才以袖遮杯,飲儘了杯中葡萄酒,笑道::“借諸位妹妹們吉言了。”

才剛落座,就聽外到傳來高巧的聲音:“皇上駕到!”

不等眾妃嬪迎出去接駕,毓景帝就大踏步的走進了明間。

“臣妾、嬪妾恭請聖安。”眾人忙蹲身行禮。

“聖躬安。”毓景帝隨意的一抬手,然後對莊明心笑道:“朕來蹭頓酒宴吃,愛妃不介意吧?”

莊明心笑道:“皇上說的哪裡話,臣妾這場生辰宴的銀錢還是皇上賞的呢,您來吃席,比臣妾都名正言順呢。”

端妃忙叫人加一套碗筷,並識趣的讓出莊明心身畔的位子來給毓景帝坐。

所幸主桌坐的都是一宮主位,然張德妃、靜妃被禁足,衛賢妃養胎,統共也才來了五位,加一個毓景帝進來,也依舊寬敞。

毓景帝端起自個跟前才剛斟滿葡萄酒的酒盅,對莊明心道:“今兒是愛妃生辰,朕敬愛妃一杯,祝愛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容顏不老,長命百歲。”

莊明心忙站起身來,才要自謙幾句,就見他將酒盅送到唇邊,仰頭一飲而儘。

她也隻好立時將酒盅喝乾,感激的一蹲身:“臣妾謝皇上隆恩。”

闔宮上下,能得他親自敬酒祝壽的,除了鄭太後,怕也隻有自個一人了。

如何能讓她不感動?

在場諸妃嬪身臨其境的感受了一番嘉貴妃是如何受寵的,臉上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恰在此時戲台上鑼鼓敲響,一個大花臉的武旦翻滾著出場來。

毓景帝被逗笑了,扶

額道:“這誰點的戲?這出戲一言不合就開打,辭藻統共也沒幾句,忒沒看頭了些。”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今兒她生辰,開場幾出戲,自然是她點的,誰敢越俎代庖?

端妃這個“東道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片刻後,到底沒敢欺君,弱弱道:“是貴妃娘娘點的。”

毓景帝立時就換了口風:“朕開玩笑的,這戲點的好,賀壽的戲就該熱熱鬨鬨的,比那些哭哭鬨鬨、婆婆媽媽、家裡長短戲碼強多了。”

莊明心:“……”

眾妃嬪:“……”

昏君!

在場諸人在這一刻竟罕見的達成了共識。

一折子戲的時間不長,端妃才勸過兩回酒,就結束了。

因樂人們改換裝扮需要時間,中間的間隙,教坊司的管事安排了兩男兩女四個樂人上台,表演歌舞。

兩個男樂人,一個撫琴,一個吹簫。

兩個女樂人,則是跳的雙人舞。

這次的四個人,長相比被寧王霸/占的那兩個樂人要略差一些。

撫琴跟吹簫的水準莊明心分辨不出,但女樂人舞姿可謂卓絕,那小腰兒扭的,都快成麻花了,可見有多柔/軟,身前更是不時的抖/動幾下,牢牢的吸引著看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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