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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來到了毓景帝的千秋宴。

這次赴宴的賓客,是莊明心入宮以來人數最多的一次。

除了原有的宗親、京官以及家眷,還有九十九名高壽的老叟。

可謂相當儉省了。

要知道先帝在位時,每次千秋宴,都會邀請一千名老叟參加,美其名曰“千叟宴”。

且不光擺宴招待他們,散席時還會給不菲的打賞。

如此奢侈靡/費的結果,就是毓景帝剛繼位時,國庫隻幾十萬兩存銀,偏那年南邊還鬨水災,那叫一個舉步維艱。

好在那幾年北邊的蠻族內訌,沒顧得上趁虛而入,否則大齊危矣。

經過這幾年的儉省跟休養生息,國庫這才漸漸充盈起來。

而毓景帝自個的私庫,有了香皂這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可謂盆滿缽滿。

不過私庫跟國庫是兩碼事,國庫的錢他輕易動用不得。

同樣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是不會輕易動用自個私庫來貼補國庫的。

莊明心光籌備工作就忙活了一兩個月,到了千秋宴這日,她更是忙的腳不沾地。

直到午正宴席正式開始,她這才終於能坐下喘口氣了。

才封了貴妃的怡妃,現今的怡貴妃,見狀“嘖”了一聲,感慨道:“人人都爭著想當皇後,不過依我看,這皇後當起來可不容易,至少我這種粗人是乾不來的。”

怡貴妃這個貴妃,封的實至名歸。

一來她前後兩次救了毓景帝的命,還救過三皇子的命,功勞實打實的擺在那裡。

二來他父親鎮北將軍孫戟向來忠君愛國,如今戰事在即,抬舉她女兒為貴妃,也是變相的鼓勵士氣。

莊明心拿帕子拭了拭汗,笑道:“這還是多虧賢妃妹妹跟淑妃妹妹援手,否則光靠本宮,隻怕早忙個人仰馬翻了。”

四妃裡頭僅剩的淑妃位份,被莊明心以撫養三皇子有功的理由,塞給了端妃。

衛賢妃跟新任淑妃自然謙虛,都道:“娘娘客套了,臣妾人笨手茁的,不給娘娘添亂就不錯了,不敢居功。”

怡貴妃見她倆畢恭畢敬的模樣,興趣缺缺的移開眼,然後就瞧見了張德妃。

頓時精神了。

她挑釁道:“有些日子不見德妃妹妹了

,知道的說德妃妹妹深居簡出安貧樂道,不知道的,還當德妃妹妹犯了甚大錯,被幽禁在永壽宮了呢。”

張德妃不止一次被罰閉門思過,怡貴妃這話可謂紮心。

但張德妃卻不接怡貴妃的招,一來挨過她的窩心腳,不想再挨第二次;二來不想在皇上千秋宴這日惹事,免得惹惱皇上。

故而她隻淡淡道:“貴妃姐姐說笑了。”

怡貴妃堅信先前自個小產是被德妃坑害的,素日德妃稱病不出永壽宮就罷了,好容易今兒見著了,哪肯輕易放過?

她冷笑一聲:“誰跟你說笑了?德妃妹妹如今愈發囂張了,不把我放在眼裡就罷了,橫豎我也不是甚牌位上的人,但你竟敢連皇後娘娘都不放在眼裡,隔三差五就裝病不來請安,是打量皇後娘娘好性兒是吧?”

莊明心:“……”

你們撕/逼就撕/逼,撕/逼不過插對方兩刀也使得,無端拉她這個旁觀者進戰/圈作甚?

她可不想被濺一/身/血。

張德妃如今老實的很,除了隔三差五裝病,旁的時候不是安靜待在永壽宮,就是去慈寧宮奉承廖太妃。

若她一直如此安分守己,莊明心倒也懶得理會她。

不過怡貴妃找她麻煩,莊明心也能理解,畢竟怡貴妃先前小產,多半是張德妃下的黑手。

前世因,後世果,一報還一報罷了。

故而莊明心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沒聽見。

張德妃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臣妾不敢不敬皇後娘娘,除非染病爬不起來,旁的時候臣妾都是風雨無阻的前來坤寧宮請安,還請皇後娘娘明鑒。”

明鑒是不可能明鑒的,方才沒接怡貴妃的話茬,這會子莊明心也不可能接張德妃的話茬。

“染病爬不起來?”怡貴妃反問一句,隨即冷笑道:“彆以為你收買了太醫,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裝病了。”

不等張德妃接話,她又自顧道:“皇後娘娘好性兒,不肯同你計較,但我卻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打明兒起,你若敢再裝病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我就帶著太醫親自去永壽宮給你診斷診斷,看你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

這話說的,好似自個這個皇後在借她的手整治不聽話的妃嬪似得。

莊明心扶額,怡貴

妃這家夥,不是張德妃的克星,倒好似自個的克星,淨給她惹麻煩。

張德妃也不懼這個,橫豎她奉承廖太妃奉承慣了,多奉承個莊皇後也無甚大不了。

人呀,一旦弓下過一次身/子,後頭再弓下時就不再是難事。

換作從前她居妃嬪之首,掌管鳳印跟宮務時,哪裡能忍得了這樣的屈辱?再不曾想過會有今日。

如今卻是不忍也得忍,但凡有任何輕舉妄動,大公主隻怕就徹底歸於廖太妃了。

故而她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近來臣妾身/子骨硬朗了許多,自然要給皇後娘娘請安的。”

這麼容易就低頭了?怡貴妃大失所望。

不過她也沒窮追不放,見好就收的閉了嘴。

今兒可是皇上的千秋宴,她耍耍嘴皮子功夫倒罷了,若敢上演全武行,這才到手的貴妃位份,隻怕當即就被褫奪了。

兩人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德妃,都是高位妃嬪,她們打起機鋒來,彆說是旁的妃嬪,就是與莊明心以及四妃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秦王妃等有臉麵的宗親,都不敢插嘴。

這會子見她們熄了火,秦王妃忙不迭開口打岔道:“皇後娘娘今兒這身衣裳可真好看,料子瞧著像是杭州織造局今年的新花樣喜上眉梢花羅?”

莊明心低頭瞧了眼身上的立領對襟花羅長衫,笑道:“到底是秦王嬸見多識廣,不止認得出花樣,連織造局是哪處都說的一清二楚。”

羅有孔,透氣性極好,正適合炎夏六月穿。

而且莊明心身上這件長衫,不似正經長衫那樣袖長至虎口處,而是隻到手腕,行動間不時的露出一段皓白的腕子來。

腕子纖細,上頭套了對正陽綠翡翠鴛鴦鐲,中間隔了個藤圈,愈發襯得她雪膚皓腕。

在場宗親跟誥命們都暗自咂舌,這莊皇後果真是個尤/物,臉蛋美/豔、身段妖/嬈就罷了,連皮膚都比旁人白/皙許多,真真是令人豔羨。

且皇帝又下令免了今年的選秀,一副椒房獨寵的模樣,她們這些原本心裡有想頭的,這會子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也彆耽誤自家閨女/孫女的前程癡癡等選秀了,趕緊物色合適的女婿要緊。

*

除開怡貴妃跟張德妃在開宴前鬨的那點子齟齬,後頭宴席進

展的十分順利,並無任何可表之處。

因秦王妃跟怡貴妃等人起哄,莊明心被灌了十幾二十杯葡萄酒。

葡萄酒當時不醉人,但後勁大,散席時莊明心便有了三份醉意。

待指揮宮人將坤寧宮跟乾清宮歸置妥當後,她的醉意便從三分變成了五六分。

搭著瓊芳的手從鳳輦上下來,莊明心搖搖晃晃的走進東次間,衣裳也顧不得換,便往羅漢床/上一倒。

她閉著眼睛,感覺自個臉頰呼呼的冒著熱氣,眼前天旋地轉的,仿佛坐在過山車上。

崔喬送了解酒的蜂蜜水過來,跟瓊芳合力將莊明心扶起來,喂了一碗蜂蜜水,又要拿解酒石給她含。

被莊明心給拒絕了:“不,不必了,本宮不愛聞解酒石那味兒。”

瓊芳正要勸,就聽毓景帝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有解酒石?快拿一顆來給朕含。”

隨後東次間的門簾打起,毓景帝扶著高巧的手搖搖晃晃的走進來。

他臉頰緋紅,腳步虛浮,顯然也有了醉意。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毓景帝這家夥,果然逢酒席必醉。

崔喬應聲下去,不多時,取了解酒石跟一碗蜂蜜水來。

毓景帝就著高巧的手,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蜂蜜水,然後將解酒石往嘴裡一塞,含混不清的說道:“梓潼怎地也喝醉了?誰如此膽大包天,就連你都敢灌?”

說著,便在她身旁躺下,然後抬手來摸她的臉蛋。

莊明心揮了下手,哼唧道:“彆碰臣妾,頭暈著呢。”

她酒量還算好,這點子葡萄酒倒不至於爛醉,隻是頭暈的厲害,動彈不得。

毓景帝收手,沒再鬨她,十分有經驗的說道:“葡萄酒後勁大,頭暈並不稀奇,你且躺著歇上個把時辰,應就無礙了。”

前提是她沒喝過頭。

若喝過頭,怕就不隻是頭暈了,還會嘔吐。

莊明心“嗯”了一聲,又關切道:“您沒喝過頭吧?”

又叮囑了瓊芳一句:“多注意著皇上些,若發現他嘔吐,立時將人扶起來,免得嘔吐物堵塞喉嚨。”

前世她可是解/剖過不止一具醉酒後被嘔吐物噎死的屍/體,這樣的慘劇萬不能發生在毓景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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