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順位發布將在下周日進行。
這幾天, 有商務的選手都去跑商務去了，其餘的“冷門選手”——至少顧菀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則在宿舍吃了睡睡了吃地養膘。
她醒來的時間剛好是飯點, 雖然起床前花了不少時間調整心態, 但到得不算晚。
食堂裡的人不少，吃飯的時候偶爾能聽到隔壁桌的選手在聊天。
“一會兒要不去練習室練練基本功？”
“彆了吧，還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呢。”
第一次順位發布將會篩掉將近一半的人, 去拍商務的那十幾個是鐵定穩進了，留下來的大多數都在惶惶不安。
“可是過幾天連直播都沒了，不趁現在多刷點好感, 留下來也是墊底的命。”
“那你希望苦練幾天然後收拾東西離開，成為全國人民的笑話嗎？”
節目組擔心全新的賽製會讓觀眾感到不適, 同時為了吸引更多的流量, 選擇了直播與錄播並行的模式。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 昨天臨時發了個公告說要關閉直播。
在顧菀的印象中, 原著裡好像沒有寫到這段。
估計是因為溫向晴給節目帶來的熱度已經到了需要開始饑餓營銷的程度了吧。
啊哈哈哈！不愧是她金牌炮灰，居然能把女主養得這麼好！
這樣想著, 顧菀給自己狠狠塞了兩口肉作為獎勵。
她在腦中點開了程序操作麵板，想要欣賞一下女主那咻咻咻高速前進的進度條，突然就看到了右下角一個小小的按鈕：
【係統發言】屏蔽/開啟
現在正處於屏蔽狀態。
彩排那天晚上, 她安慰女主失敗後，煩不勝煩之下就把係統給禁言了。
……然後就忘了再打開了。
顧菀默了。
她把安慰的話打了七八遍腹稿，這才顫顫巍巍地點了開啟。
“咳，統統，關了你幾天小黑屋確實是我不對，但是這也側麵反應了我的工作進展是無比順利的。這幾天，在我的大力支持下, 女主已經拿到了一公第一，包攬中插。你再看看這個走紅進度條，嘖嘖，好看不？就這進度，第一次順位發布拿C位，有如探囊取物啊！”
係統消化了一下，懵懵的聲音帶上了震驚，“啊？你前幾天關了我小黑屋嗎？所以我和你說過的話你都沒聽到嗎？”
“……”噢，她怎麼給忘了，這是個工齡短、心智不成熟的新生統。
今年是顧菀在快穿局工作的第二年，前一年，她的業績是0。
這個數字雖然聽起來很驚人，雖然也確實是開天辟地以來的倒數，但顧菀捫心自問，覺得並不算離譜。
對於所有穿書工作者來說，唯一的金手指就是他們手裡的原著。
女主就不用提了，就連女配都一條明晰的故事線，安安穩穩照著走一般都不會出問題。
至於炮灰，一個蹲在犄角旮旯裡打醬油的背景板，說是拿到空白劇本都不為過，開局一無所有，隻能憑借自己的理解硬演。
因此，快穿局炮灰分部的平均任務成功率在40%（雖然這個結果有被她拉低的成分在），她一直失敗，也可能隻是因為運氣不太好。
過高的難度讓大多數從業者都望而卻步了，這也是為什麼快穿局不得不用積分商城來吸引員工。
而係統，說白了就是宿主的工作助理，唯一的優勢就是信息獲取和檢索能力。
顧菀綁定的這個係統是剛生產出來的最新款，應該還是很好騙的。
“沒有，你說的話我當然知道，不就是那幾件事嘛——”顧菀拖長了音節開始誘導。
“對！正好這幾天有空，我們把原著好好研究一遍。”係統果然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公演那天沒碰到男主還挺可惜的，我們要找機會認個臉，之後一定要躲遠一點。”
係統一如既往地積極，等顧菀癱在宿舍的床上時，它還在慷慨激昂地單方麵輸出：“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聽說有的世界裡，炮灰就是因為沒認清臉，一個工作失誤就和男主搞上了，愛得那叫一個乾柴烈火啊！做得好好的任務就這麼功虧一簣了！”
“……”顧菀被它說得莫名有些心虛，她清咳一聲吩咐道，“不是要看看男主的劇情嗎，你從頭開始翻吧。”
不過一秒，男主的劇情就被全部提取了出來，一段接一段地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本的名字叫做《縱橫娛樂圈之總裁霸寵小嬌妻》，顧菀每每看到這個名字都會呼吸一窒，起上好幾顆雞皮疙瘩。
第一段是在說男女主的初遇，女主在便利店打工，運貨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被前來買東西的男主看到了：
【……遞出購物袋的手被握住了，溫向晴看著眼前這個豐神俊秀的男人，悄悄紅了臉。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小姐，你的手還好嗎？”……】
……男主不是總裁嗎，會親自來便利店買東西？？怕不是早有預謀吧？
還有，上來就牽陌生人的手是有什麼大病嗎？而且麵對這種性騷擾行為，溫向晴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臉紅？？
“跳過跳過，初遇有什麼好看的！”顧菀看不下去了，勉強維持著正常語氣，“前期就不看了，看看選秀這段時間的。”
係統操作過後，近期的劇情被篩選出來，顧菀粗略計算了一下，大大小小居然有十來段，基本上是每天都會有見麵。
入營第一天，女主白天被舍友欺負，晚上就有男主開導她；主題曲訓練累了，女主去洗手間，一個轉角就能碰上送溫暖的男主；一公選C被排擠，女主拄著拐杖獨自下樓梯，一個打滑就能撲進男主懷裡。
還有彩排那天晚上，女主在花園裡默默垂淚，果然也是男主上前安慰的。
顧菀看著原著中的【相擁】兩個字，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
按照這段描述，她過去的時候剛好是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吧？所以她就這樣當著男女主的麵唱了一場戲？
……像個小醜一樣。
還好，還好她那天走得早，不至於落到多難堪的境地。
係統看得淚眼婆娑，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反應：“啊！這就是愛情！啊！好感動！”
顧菀一大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也下不來，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你戀愛腦能不能有個度？一個陌生人天天正事不乾，就蹲在你身邊盯著你，你一獨處他就惡狼似的撲上來，對你又是摸又是抱的，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欸，好恐怖噢。”係統琢磨了一下，“不過女主喜歡不就好了，你看這段……”
係統叭叭地在她腦內念著劇情，字裡行間把少女的情竇初開描寫得淋漓儘致。
顧菀聽得心煩意亂，沒等它念完，直接關掉了原著：“這種惡俗的劇情有什麼好看的，不看了。”
係統連忙收住，聲音弱弱的：“那就不看了，你不要生氣了啦。”
“誰！說！我！生！氣！了！”
嗚嗚，沒有就沒有，那麼凶乾嘛。
係統不敢回話，慫兮兮地匿了。
顧菀抱著被子側躺在床上開始出神。
她心裡有些煩躁，又有些委屈。
為什麼會覺得委屈？
女主就是該和男主在一起的，她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嗎？
她隻是一個執行任務的小炮灰，在彆人的愛情世界裡，她的每一項任務都是在給男女主的愛情進展添柴加薪。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啊！
顧菀用被子蒙住了頭，腦中浮現出了一副又一副畫麵。
是溫向晴看著她柔柔地笑，在她耳邊輕輕說著話，是握住她時有力的手，抱住她時香軟的身體，是那雙山霧縈繞的眼，還有那殷紅漂亮的唇。
每一個畫麵曾經都讓她抑製不住地開心，忍不住想要去回味。
溫向晴明明已經有了相許一生的人，為什麼又要來撩撥她？
噢，是了，她們隻是在演表麵CP，她怎麼把這個給忘掉了。
一邊和愛人溫存，一邊和她演戲，還演得那麼真，難怪溫向晴以後進軍演藝圈也暢通無阻。
顧菀越想越覺得胸悶，她坐了起來又躺了回去，伸手想點開原著又縮了回去。
“……這個，渣女！”鬱結到極點的時候，她隻能想到這一個形容詞了。
“啊？宿主，你說什麼？”係統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事。”顧菀敷衍地回了一句，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係統，你覺得炮灰有可能成為主角嗎？”
係統雖然工齡很短，但好歹也是經過培訓的，它有些驚訝宿主會問出這種常識性問題：“當然不可以呀。所謂的“炮灰逆襲”，此炮灰非彼炮灰。能夠逆襲的炮灰，客觀身份上還是主角，炮灰隻是一種狀態罷了。我們炮灰係統扮演的都是客觀身份上的炮灰，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炮灰成為主角呀。”
“可是按照每個世界的結算規則……”顧菀剛想追問些什麼，就聽到宿舍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