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菀一早知道懲罰是這麼個懲罰, 打死她都不會選擇實話實說的。
就算是被溫向晴當成神經病，她也要在地上擠滿洗手液，然後一腳踩上去。
她對現實世界一直沒什麼留念, 最討厭的莫過於她自己那副破爛不堪的身體。
胸悶氣短、呼吸困難如影隨形, 打針吃藥甚至住院都是家常便飯。
結果，剛剛被凍結的那兩分鐘，讓她全程用清醒的意識, 狠狠體會了一下加強版。
但也不全是壞事。
至少，她看到了一個不太一樣的溫向晴。
前幾天她還在惋惜著沒有看過爸爸媽媽為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今天這一出倒是讓她美夢成真了。
也挺好的, 家人沒給過她的，溫向晴給了她。
這麼算起來, 反倒是她賺了。
凍結解除後, 心臟重新開始跳動, 停滯的血液在一瞬間被一股猛力往前推。
渾身血管都在脹痛, 但顧菀好歹也是身經百戰了，血能送上來就是成功, 管它痛不痛。
何況她身邊還有個小淚人，就更沒時間顧及其它了。
顧菀努力控製著身體，想給溫向晴一點反饋, 卻感覺供氧不足的肌肉有些發硬，使不上勁。
“顧菀，你是不是能感覺得到我啊？”溫向晴的聲音裡又是欣喜又是焦急。
顧菀控製著呼吸，想要試著掀動眼皮子做一個回應，下一秒，就聽溫向晴說：
“那個，人工呼吸會有用嗎？”
像是在問她, 又像是自言自語。
“……”
好的，肌肉停止發力吧，顧菀甚至還斟酌了一下，要不要適當屏住呼吸。
對，沒錯，她是在欺負溫向晴不懂生理知識，但是她沒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希望自己和喜歡的人的第一次親密觸碰可以發生在更夢幻、更美好的場合下，手牽著手、兩情相悅。
但是她沒辦法。
溫向晴有自己的路要走，她的真命天子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是她。
所以啊，她隻能利用對方的善良，靠這種卑鄙的小手段，給自己謀求最後的快樂了。
反正下周就是三公了，如果世界不崩的話，她就一直乖乖巧巧當溫向晴的好朋友；如果……那就當是告彆禮物吧。
她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往下按壓，下頜被捏住，柔軟的指尖輕輕發力，控製著嘴唇張開，後部後仰。
唔，動作還算標準，就是忘了要捏住鼻子。
她聽見溫向晴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一片陰影投下，軟軟的嘴唇就覆蓋在了她微張的唇瓣上，把空氣穩穩地輸送了進去。
距離拉近時，她下意識地止住了呼吸，雙眼緊閉，觸覺卻變得異常敏感，想象力開始肆意發揮，在她腦中勾畫出了現在的場景。
溫向晴的嘴唇很涼，帶著被眼淚滋潤後的濕意。
香甜，軟糯，就像糯米糍一樣可口，讓她忍不住想要伸出舌頭去舔。
淺淺的香氣也不知是從哪鑽進她的身體裡、讓她感知到的，好像，是通過味覺。
帶著力度的唇瓣壓住她，緊密得不留一絲縫隙，穩穩地把所有氣息度了進來。
這是，溫向晴的味道……
她嘗到了，溫向晴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顧菀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感知竟然可以恢複得如此之快，快到，單單是雙唇的觸碰就能讓她從頭燒到了腳。
她的眼睫猛然一顫，忍不住輕喘了一聲，整張臉漲得通紅。
……這下好了吧，當場被抓包了。
她剛剛的演技是不是有點爛？如果她說是溫向晴一口仙氣瞬間救活了自己，溫向晴會信嗎？
顧菀有些絕望地睜開眼。
察覺到她的動作，溫向晴仰起了身子向她看過去，眼中滿是欣喜：“顧菀，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謝謝，感覺挺好的又不太好。
“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溫向晴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張開雙手懸在半空中，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我能抱你嗎？”
顧菀扶著牆站了起來，低著頭，心虛得不敢對視：“不行，臟死了。”
“沒事啦！”
溫向晴嘻嘻一笑，伸手直接抱住了她，眼睛彎彎的，像是好看的月牙：“我自己也臟兮兮的，我不介意。”
“我說的就是你。”顧菀紅著臉嘴硬。
“……噢。”溫向晴一張小花臉在顧菀的肩頭蹭了蹭，聲音小小的，“那我也要抱。”
“反正，你能好好的就好。你能好好的，就什麼都好。”
顧菀悄悄抬眼就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她心房都塌了一角。
她猶豫了一下，雙手回抱住了溫向晴：“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溫向晴一陣搖頭：“不許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剛剛肯定特彆特彆難受。”
她想了想，繼續說：“明天我們和選管說一聲吧，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