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菀甩甩腦袋，一心一意投入了學習。
被中斷的補習重新開始了，隻是這一次，線上變成了線下。
顧菀每天放學後都會直接去找溫洵吃晚飯，飯後，兩人會在空教室或者圖書館學習，一直學到十點半左右，再讓溫洵送她回家，或者乾脆就住在溫洵家。
餘嫣最近除了原本的工作，還多了顧誌文的事情要厘清，忙得直接住在了公司，不用陪顧菀吃飯反倒是給她減了負。
為了彌補顧菀，她加大了零花錢的發放力度。
一邊是完全自由的行動，一邊是巨額零花錢，顧菀每每看到進賬消息，都會感動得開始為餘嫣祈禱。
拜托了，祝願餘富婆工作順利身體健康，她想帶著老婆一起抱餘嫣的大腿直接鹹魚躺。
不過這隻是顧菀單方麵的想法，溫洵顯然沒有吃軟飯的覺悟。
兩人一起出行的次數很多，溫洵沒有提出過AA，也沒有和顧菀搶著付過賬，因為她總是能在顧菀留意到之前就極其自然地把單給買了。
顧菀看得出溫洵的計較，但考慮到她們之間還有家教費的來往，便隨她去了。
結果一直到五月份她才知道，溫洵是推了咖啡廳的高額打工費與白嫖食堂來給她當的免費家教。
“不是吧，顧誌文摳成這樣？？他媽還對外說要給你十倍工資。”顧菀可是對年夜飯當晚顧奶奶那豪氣的樣子記憶猶新的，這副疼人的樣子，搞得顧家人都對溫洵頗有微詞。
“他給了，我沒收。”溫洵淡淡道。
顧菀不信，她感覺顧誌文在她心中的形象又下了一個台階：“轉賬又不需要確認，他就是沒打算給。舍不得錢又死要麵子，淨開些空頭支票。”
“真好。”顧菀氣呼呼地，“我媽馬上要把他的鈔票全部收走了。”
她握著筆在草稿紙上胡亂畫著圈，隨口說著：“還挺讓人唏噓的。我剛穿進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那些往事，還以為顧誌文對你有多好呢。現在想想，要是真對你好，你哪裡需要過得那麼辛苦。他不愛親生女兒，也不愛你，他隻愛他自己。”
原著中，顧誌文連影都沒出現過，女主活得就跟個孤兒似的，還被她那個親媽連累過不少次。
溫洵輕笑了起來，她放下筆，湊過來親顧菀的臉：“不提他了。”
“我就是生氣嘛。”顧菀伸手摟住了溫洵的脖子，側過臉方便溫洵親她，下一秒就嘴唇相觸了，上一秒還在嘟囔著，“他對你不好，我不高興，我要讓我媽搞死他。”
溫洵微笑著吻住顧菀，不動聲色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顧誌文對她不好嗎？
也不算。
溫玉枝是個聰明的女人。
她畢業後就沒工作過，而是利用自己的優勢，靠著各色各樣的男人，過著優渥的生活。
孩子是一個多麼明顯的把柄，聰明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主動暴露自己腳踏多條船的事情呢？
顧誌文會不知道嗎？不，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
他大概是真的愛溫玉枝，才能容忍溫玉枝一次次的背叛，又或許，他隻是在等待一個更乾淨的“溫玉枝”。
溫洵從小就覺得，顧誌文看她的時候仿佛在看另一個人，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
直到她13歲那年被趕出了顧家，溫玉枝卻不慌不忙。
直到一個月後，她剛放學就接到了顧誌文的電話，電話裡，那個男人的笑容透著怪異：“小尋呀，爸爸今天專程來給你過生日。哎呀，我們小尋終於14歲了，是個大姑娘啦。”
掛斷電話後，她整整一周沒有回家。
她找彆班同學借了鑰匙，宿在高年級的教室裡，把課桌一拚作為遮擋，蜷縮著睡在椅子上，聽到一點響動就立馬醒來。
溫玉枝氣瘋了，斷了她的生活費，大白天地衝到學校要帶走她。
幸好她警覺又冷靜，一次次“恰巧”不在場，即使被溫玉枝帶回去，她也能跳窗逃開。
跳窗逃跑的那天晚上，她去了江邊，坐在了橋沿，低頭看了會兒滔滔的江水。
她的身子都探出了一半，又不知為何爬了下來。
她的心裡亂糟糟的，又空落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然後她就等到溫玉枝放棄了她，等到顧誌文和溫玉枝撕破臉，斷了給溫玉枝的生活費。
等到了對咖啡一竅不通卻又死腦筋非要開咖啡廳的宋朝顏，等到了一邊幫她解決顧誌文的糾纏一邊糾纏著她的黎澤。
一直等到正月初七那天，她一偏頭，看到了那個坐在花壇上發呆的小姑娘。
空蕩蕩的心，終於有了重量。
溫洵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顧菀在她懷裡仰著頭，乖乖地讓她親。
白淨的臉頰泛著淺淺的緋紅，原本稍顯冷淡的眉眼染上了幾分嬌憨。
顧菀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真好。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