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奇獸異物們歪比歪比著,莫嵐則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母蜘蛛。
當累死去的瞬間,莫嵐得到了【背叛者的契約書】背叛任務完成的提示。
按照係統的說法,背叛任務完成後,母蜘蛛將會成為莫嵐的召喚物,以契約書作為媒介進行召喚,這位幫莫嵐和楓糖完成了定位偵查任務的鬼族,將會在莫嵐的個人大廳中安家,但在此之前……
係統要對她進行“淨化”。
一道溫和如月光的光柱從天穹灑落,將有些慌張失措的母蜘蛛罩在了其中,在這皎潔白光的照耀下,母蜘蛛臉上那朱砂紅紋如碎殼般緩緩剝落,露出了潔白無暇的麵龐,她那原本白到發藍的皮膚也同時多了幾分血色,雖然依舊不似人類,比小書更白上幾分,但至少更像是一個人類了。
緊接著,朦朧之中,大片大片的記憶順著這道白光湧入了自己的腦海,母蜘蛛倉皇捂住頭顱,卻無法減緩這些記憶回流的速度。
她想起了自己曾經身為人類時的一切,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朋友,想起了炕頭的熱粥,想起了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燉肉,這些記憶與身為惡鬼,吞噬人類的記憶不斷交錯雜糅,各種滋味於舌尖湧現,最終構成了極度惡心苦澀的鐵鏽味,讓她忍不住乾嘔出聲。
美人一邊乾嘔著,一邊被極強的負罪感所籠罩,她聽見了那些被自己殺害的無辜者的哭泣,也聽見了來自他們靈魂的詛咒和哀嚎,在係統的力
量下,她丟失已久的人性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內。
而重新身而為人後,身為惡鬼的記憶便在這一刻成為了她的夢魘,悔意和歉疚於痛苦中步步湧上心頭,讓她難以自持,痛苦萬分。
淨化:在保持大致外形的情況下,將下弦之伍累的印記全部去除,再把母蜘蛛所有人類時期的記憶還給她,重新塑造她作為“人”的一麵……
莫嵐看著係統提示中的說明,緩步爬到了母蜘蛛的麵前。
“感覺怎麼樣?”
“我不知道……”母蜘蛛慢慢停下乾嘔,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殺了很多人,他們什麼都沒做錯……我沒有感覺過,我有過家人,和他們一樣……我不知道……好想死我不知道……”
語無倫次中,母蜘蛛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你不是無辜的。”莫嵐點點頭,“但你運氣很好,現在,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在你成為鬼的這段時間,你直接殺害了多少人?”
“三十九個……”母蜘蛛的記憶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念出這個數字時,她的人性恍若一把鈍刀,抵在了她的心口緩緩下壓。
“有些人覺得功過不能相抵,有道理,但我不信這個,你殺了這三十九個無辜平民,那你就百倍,千倍償還。救下三千九百個,三萬九千個,乃至三十九萬個人。”莫嵐拍了拍母蜘蛛的大白腿。
“這不能取代死去者的生命,但至少,或許能讓他們原諒你。”
在所有主線任務都明確偏向秩序側的無儘空間,莫嵐相信,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真的?”母蜘蛛停下啜泣,用溺水者看向最後一根浮木的目光看向莫嵐。
“真的。”莫嵐晃了晃脖子,“我也沒有多成熟的善惡觀,但做點好事,總是無傷大雅的。”
母蜘蛛低下頭,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莫嵐看她這幅樣子,低頭看了眼自己剛拿出來的【背叛者的契約書】,視線在她署名的位置停下,那裡的字符依舊如同蛇一般糾纏變換,看不真切。
“不管怎樣,我們從名字開始吧。”莫嵐說,“你……原本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