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身軀之上,卻有著一個巨大,突出,如同大頭娃娃一般,染了大片綠色的蟹頭!
那腦袋,不是莫嵐的腦袋,還能是誰的?
“……是我。”
聽見莫嵐肯定的一刻,一連串爆喝從四周傳來,周圍的所有平誒流門徒第一時間躬身,雙手抱拳,朝著莫嵐拜了下去。
“我等平誒流弟子……”以老姐為首,所有平誒流弟子齊刷刷地喊道:
“拜見平誒老祖!”
聲音之洪亮,敢叫見春河水為之一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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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鎮廣場下,周圍簇擁了近百名平誒流門徒的莫嵐看著那個畫風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雕像,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周圍躬身不起,眼神狂熱的門徒們,不由得在內心一聲長歎。
人生,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古怪的驚喜。
在這五分鐘的時間裡,在名喚奧拉的那位平誒流老姐的傾情介紹下,莫嵐終於是搞清楚了情況。
原來,卡摩爾老弟在將摩爾莊園發揚光大,變成繁華的小鎮後,的確是在這摩爾鎮開宗立派,建立了平誒流宗門,廣招鎮子中有意願學拳的鎮民,傳授平誒流的技藝。
當莫嵐沒想到的是,他低估了卡老弟對自己這位便宜爹的尊敬程度。
為了表示對莫嵐這位【平誒流真正始祖】的尊敬,卡摩爾並沒有將自己稱為【平誒流】的創始人,而是自稱為平誒流第一弟子,告訴自己的門徒,這個流派真正的創始者,是一位叫【爹】的神秘俠客。
這位俠客乃螃蟹外形的危險種,為人仗義,心係蒼生,曾經為了阻止北境食人異族南下屠殺王國北地,孤身一蟹潛入敵軍大營(唯一哥震怒),不僅重創了敵軍,更是挽救了卡摩爾那墮落的靈魂,讓他踏上了拯救蒼生的習武之路。
為了表示對這位【爹】大俠的尊敬,卡摩爾為莫嵐親自雕刻了一個大俠雕像,在莫嵐的外形基礎上進行了適當的優化和改進,最終塑出了這摩爾鎮的靈魂地標【爹師像】,是摩爾鎮民的精神支柱。
在百多位平誒流門人的心中,這位【爹】兄,是平誒流真正的始祖,真正的大俠。莫嵐這個所有人中唯一不能平A的人,也因此成了一個平A門派的老祖。隻道陰差陽錯,天地無常嗷。
如今,門徒們親眼見到了爹大俠本尊,拜見到了祖師,又如何不激動?
雖然爹大俠和雕像的長相有些許出入,但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爹大俠想必是在一次次平亂中失去了很多,才變成了如今這內斂平和的相貌,一念及此,門徒們紛紛更加激動,口不成言。
一連串景仰之語後,奧拉大師姐顫聲道:“爹上宗師,卡摩爾大宗師曾說,您是他亦兄亦父一樣的存在,大宗師往往被我們成為上宗,大宗,您更上一層樓,大之上為祖,為了方便,徒兒們便稱您為祖宗,可好?”
害,太客氣了。
“甚好,甚好。”莫嵐心虛道:“見平誒流發展如此昌盛,我也能含笑九……引以為豪了。”
“上宗常說,學平誒,是為了強身健體,更是為了保護家國,護佑天下蒼生,吾輩平誒門徒從未敢忘記上宗和您的教誨。”奧拉悶聲道。
“隻……隻可惜……”奧拉話語凝噎,“上宗,卻沒能撐到與您重逢的這一天……”
“……你說什麼?”
這句話一出,莫嵐內心的無奈,尷尬和笑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他和小老弟愣了片刻,對視一眼,才緩緩搞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五分鐘後,莫嵐和小老弟並肩站在摩爾鎮的墓地上,看著麵前那由石碑簡易雕刻而成的墳墓,視線掃過上麵的字眼,由翻譯係統轉換為了漢字。
【捍衛者,豪俠,鎮長,上宗,卡·摩爾大宗師之墓】
……
“怎麼死的?”沉默片刻,莫嵐輕聲問。
“半個月前的事。”站在莫嵐身旁的奧拉嗓音凝噎,九尺女兒悲戚道:“鎮子外有危險種進犯
,上宗為了護鎮子周全,就留我看守鎮子,帶了十多位門徒,找了位向導,進山清剿危險種,一去就是三天。”
“三天後,正當我們想要組織隊伍,出門尋找上宗的蹤跡時,門徒們卻攙扶著,帶著上宗的一隻手回來了。”
“據他們說,在清剿過程中,隊伍忽然遭遇了一隻龍形的巨大危險種,這隻危險種不但極其凶暴強大,甚至還有著幾乎完全隱形的能力,它偷襲了上宗和門徒,瞬間就殺害了三名師弟師妹。”
“隨後,為了保護徒弟們,上宗隻身一人和那巨型危險種鏖戰,最後卻是不敵,被它一口吞入……吞入腹中,隻留下了一隻手臂,被門徒們帶了回來,葬在這裡。”
“上宗……是為了護佑小鎮,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這樣啊。”
莫嵐點點頭,和小老弟一起沉默了下來。
老實說,這一刻,莫嵐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一向是個玩家心態很重的人,這不僅代表他會不斷挖掘遊戲的樂趣,尋找變強的快感,也代表著,他會在保持理智,不過分沉浸的前提下,對遊戲擁有一定的代入感。
他會尊重隊友,會為木偶師的遭遇生出不多但足夠的感慨,會為了給尼多朗報仇而讓它親手毒殺火箭隊,也會為了不辜負機哥而全力以赴暴打德坎,意氣用事給他安排一個淒慘但需要親自善後的死法,自然,也會對卡摩爾這個幾乎由自己一手改變,締造的勇士產生掛念。
然而,卡老弟卻沒能撐到這份掛念兌現的那一天。
良久,莫嵐伸出鉗子,撓了撓頭。
“奧拉。”他和小老弟同時轉過身,道:
“那危險種,叫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