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這個。”麵對南宮的需求,越王城下沉吟片刻,在身後浮現出了一幅畫。
這幅畫的畫風和之前越王城下的所有珍畫都不一樣,用色相當明豔,畫麵上的內容是一片漆黑,隱隱有星光閃爍的星空,在畫麵的正中央有著一個占據三分之一畫幅的巨大獨眼,獨眼有著白色的瞳孔,平靜地望著前方,和觀畫者沉默對視。
值得注意的是,在畫麵的最中央,也就是白色瞳孔的位置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有著一大片深棕色的水漬,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直接拿著咖啡潑了上去,將整幅畫從原本神秘冰冷的意境中抽了出來。
莫嵐本來還在看河,眼角瞥見這張畫的瞬間,整個人非常不自然地僵住了。
“這幅畫感覺一點都不像是死人畫的啊?”南宮茫然道。
越王城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南宮的意思是這幅畫看上去畫風比較現代,不像是前人之作。
他回憶了一下,點頭道:“對的,這幅畫是二十一世紀畫家的作品,華夏高產藝術家莫銘的《我孤獨地飄蕩在夜裡,看見了星河,也看見了咖啡》。”
“莫銘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名畫家,其畫作風格多變,選題大膽,想象力天馬行空,我也有幸收藏過他的一副《在下水道行軍的手柄》,至於這幅‘咖啡’,現在在米國一家畫廊展出,據說上麵的咖啡漬是真的,莫銘是為了潑這些咖啡漬,才專門畫了這整幅畫,但本人從未公開解釋過他任何一幅畫的含義,所以現在說法還很多。”
一說到這位畫家,越王城下的話匣子就開了,很顯然是真的很喜歡這位藝術家,然而他說的越是起勁,旁邊的莫嵐就越是內心尷尬。
他想起了2020年的一個夏天,十一歲的他和自己老爹的對話。
“臥槽,爹,我把你畫給潑了!”
“啊?讓我康康……好家夥,你這準頭,我當年小學和人比誰尿的遠也沒你這水準啊。”
“咋整?我給你舔乾淨?”
“無妨,不必你多費口舌,就這麼發表吧。”
“不得被噴亂畫?”
“藝術家何來亂畫一說?和文學一樣,我講究作者已死,千人千哈,任何作品在創作出來的時候就與作者無關了,能從作品中得到什麼,是看個人的理解……”
“您能說人話麼?”
“不用擔心,評論家們會給我找理由的,說不定傳一傳就變成我為了潑咖啡才畫的這張畫了。”
“還是當爹的有操作啊!”
從回憶中浮出,莫嵐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越王城下,決定一如既往,將以此為代表的數次銘人銘言藏在心裡,以免幻滅。
這幅《咖啡》的效果是以眼前出現咖啡漬為代價,大幅提升專注度,進而提升製作速度,在這幅畫的幫助下,南宮得以在死線前趕製出了所有所需的設備,運輸到了相應的地點。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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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分鐘後,見春河東岸陣地。
莫嵐和隊友們站在之前看河的高地處,和主動要求留下來協助防守的平誒流弟子們一起,凝望大河的對岸。
多虧已經回去救火的王弩的幫忙,【無】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慢上一些,但不管怎樣,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在大河對岸,依稀可以看見摩爾鎮所在的高地,原本模糊可見的建築物輪廓,不知何時已經被一條黑線所掩埋,【無】沒有繞道,他們直接從正麵平推而過,將這個曾經住有數千人的小鎮碾成了廢墟。
一隻隻有一半身體,截麵蠕動著黑紅色霧氣的卡比獸一蹦一跳,踩過卡摩爾的墳墓,混雜在無數的巡遊者中間,緩緩向見春河西岸的渡口前進。
【無】不會放過讓任何美好的事物被摧毀的機會,即使這個鎮子已經空無一人,他們也要將其徹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