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距離遮蔽星係和【孤山】最近的幾個星狐教國殖民星球之一【淨河】。
淨河星從開始殖民到現在，也不過經曆了數十年的時間，放在教國乃至第二星河的曆史當中隻是短暫的一節，從功能性來講，淨河星是個非常純粹的農業星球，地表處處可見大規模的水培農場，種植著大量的食物和經濟作物，在近幾年逐漸成為了教國的糧食生產地之一，養活了全教國10%左右的人口，在星海時代，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從遮蔽星係離開後，廣告位招租號就將林珊和米菈·傑克遜的事情通報給了星狐教皇，在後者的引導下，教國的專項部隊帶著專門用於這類情況的遺體搬運設備，將林珊的光墓和船隻從遮蔽星係中送了出來，和米菈·傑克遜一起送到了淨河星，在這裡舉行了一個短暫的遺體告彆儀式。而廣告位招租號，則在這裡的軍用船塢進行全方位的維修。
而莫嵐等人，此刻則正在被選為告彆儀式地點的一處福利院內，目送著教國的船隻裝載好米菈和林珊的遺體，緩緩起飛，送往教國母星，由教皇本人和逐星者進行對接，將遺體送往該去的地方。
“這就是使用者們永遠要麵對的東西。”
“雖然我猜到了，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使用者的死亡是不可逆的麼？我印象裡，我認識的一位玩家就有可以複活的道具。”
……而且還是莫嵐親自給逼出來的。
“重生十字架，亥伯龍重組服務，複活術……曾經都是有用的，現在，除了極少部分橙色品質的消耗品，其餘物品隻能對玩家們起效了。”
莫嵐身旁放著投影出泡狐龍教皇模樣的通訊機器人，教皇歎息一聲，道：“所以，每個使用者都很羨慕你們，包括我自己，在你們眼裡，這終究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危險的遊戲。”
“兩具遺體會怎麼處理？”
“尊重死者的意願，逐星者會為其準備葬禮，隨後林珊會被安葬到一個安全的後方世界，葬在她喜歡的那種海邊小鎮的墓園裡。第二星河裡的風暴帝國已經知道，她是為了保護其境內的殖民星而犧牲的，很快就會同步為其舉行一次國葬，在這邊立個紀念碑。”
“傻老帽呢？就林珊遺言裡提到的那隻貓。”
“逐星者針對這種情況，專門將一個沒有資源產出的低能級安全世界改造了一番，做了一個大型的園區，裡麵都是犧牲使用者留下的隨從，召喚物或寵物，它會在那裡過得很好。至於米菈……我們會追授她為逐星者。將她安葬回已經重新浮現的母星世界，在逐星者之墓裡為其立碑。”
“這麼牛逼？”莫嵐轉頭看向了教皇。
“你知道【命定之敵】是個什麼概念麼？”
“我隻聽高堅果說過，前麵兩次這個病毒出現都鬨了很大的事兒。”
教皇點點頭，嚴肅道：“我現在告訴你這個【事兒】究竟有多【大】。”
“第一次命定之敵病毒出現，中招者是一個小型派係的五階使用者，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個橙色能力的恐怖之處，他也同樣如此，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通報上級，也就是派係領袖，一名六階高級使用者。”
“結果？”
“以那名六階死亡騎士主機製的使用者為源頭，大量的聖騎士攻占了它的派係世界，這名領袖立刻尋求七階使用者的幫助，結果造成了更加恐怖的傳播傷亡，最後就是一傳十十傳百，在二十多個世界造成了巨大傷亡，最後，最初的五階，六階使用者陣亡，被波及到的人中有二十名三階，九名四階和兩名五階陣亡，九個世界徹底被毀，被無趁虛而入淪陷，最後因為病毒稀釋，剩下的使用者才勉力活了下來。”
“七階都能中招？”莫嵐驚了，“這玩意兒這麼猛的麼？”
“這就是無儘空間的恐怖之處，使用者的戰力上限沒有你想的那般可怕，以第二星河為例，一名七階初級使用者在這裡，至多隻能較為輕鬆的爆星，改變行星係級彆的環境，在小規模世界有一定改變世界構造的能力，沒有什麼一念彼岸的誇張威能，隻要條件足夠，能以下克上的辦法多如繁星，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成為七階，很多使用者行事也小心翼翼的原因。”教皇道。
“至於第二次，那一次是一名使用者為了追擊一名逃逸者，被迫使用了這個招數，中招的逃逸者反過來借此機會，主動聯係了數名其它使用者，將病毒主動傳播了出去，同樣造成了極為巨大的傷亡。”
“我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逃逸者能從係統手裡搞到這麼牛逼的玩意兒？按理說這種叛徒難道不應該失去一切係統權限麼？”
“你可以把係統理解成一個秩序側的【阿撒托斯】，就是克係神話裡的那名盲目癡愚之神。
係統沒有自己主觀的意識，隻會按照其自身不斷演化出的規則進行行動，而在地球時間十年以前，【逃逸者】這個概念甚至不被係統所承認，都是新七聖上台，想辦法重新調整了係統協議後，才讓逃逸者成為了可以被定性，辨識和追獵的存在。而哪怕是現在，所有逃逸者也都可以正常使用係統的功能。”
“攤上這麼個煞筆老板，我們也夠倒黴嗷。”
“總而言之，前兩次【命定之敵】病毒，都造成了難以細化統計的恐怖傷亡，唯有第三次，這位米菈·傑克遜，以直接犧牲自己的做法，將傷亡降低到了最小，從比較冷血的角度來講，這的確是最優解之一。而能憑自身意
誌，做出這個決定的使用者，值得這無儘空間的每一個存在尊敬。不是她有資格被追授為逐星者，而是我們必須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尊敬。這不是一份榮耀，是責任。”
莫嵐點點頭，表示同感，“她還留下了一個高堅果，你應該知道這事兒了。”
“知道，它因為失去供能太久，已經進入了不可逆的枯萎階段，不是不能救，但它自身並沒有想繼續活下去的意願，所以我們會尊重它的選擇。”教皇道，“好了，這件事我們就談到這裡，我們來談一談關於你的事。”
“我能有什麼事兒？”
“你的逐星者任務還差另一個散人使用者要找不是麼？最近第二星河的情況越來越糟，我想做一點不超過係統範圍的事兒，為你提供些許幫助。”教皇道：“玖叁人的策展人空間站有一種可以對教國乃至周邊鄰近星區進行掃描，探測出哪些星區有無儘點數反應的陣列，我剛才以個龍名義要了一份，已經發到了你們船員的通訊終端上。”
“圖上顯示，除了可能存在，無法探測的遮蔽星係，教國周邊的未探索星係中有九處有近似反應，你可以讓你那位占卜姑娘算一卦，說不定就能迅速鎖定目標。”
“謝了，現在局勢怎麼樣？”莫嵐看了一眼終端，轉而問道。
“不怎麼樣，天災依舊頻發，甚至有一個中型國家的母星遭受了其周圍本已穩定的彗星流的集中打擊，各大國家也不都是一條心，各有各的亂法，局麵越來越糟，我已經向上麵發布了求援通告，但第二星河的時間流速是出了名的慢，七聖等七階不可能有時間，等有空五六階的騰出手來，少說也得百多來天，估計起不到什麼成效，現階段，還是隻能靠我們自己。林珊留下來的那個字我們也沒有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教皇說到這裡，兩條長須微微垂下，看上去亦是苦惱，第二星河的戰力上下限拉得太開，哪怕它是六階好手，麵對這等詭異局麵也是有幾分捉襟見肘，它輕歎一聲，對莫嵐道：
“說起這個，我幫你找使用者，除了履行我的義務，也是希望你能儘快處理掉逐星者任務，朝主線進發。”
“此話怎講？”
“我之前說過，係統隻會按照其既定的規章製度行事，這個【規章製度】就包括了任務安排的傾向性。”教皇科普道：“簡單來講，假設一個世界遭遇危機，係統不會對其進行主動乾涉，而是會通過派遣使用者，發布可以解決危機的【主線任務】來拯救這個世界，你可以理解為使用者就是係統的肢體，係統的觸覺，它要做什麼事情，就必須通過使用者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