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強啊!
在莫嵐看來,眼前這個叫【位移算法錯誤】的BUG區域有很高的可塑性,潛力巨大,一來可以用它將敵人困入其中,分割戰場,而來可以在關鍵時刻主動位移進去,利用高額的減傷來規避敵人的爆發傷害,用法多樣,隻要能夠活用,這一處圓柱體區域完全能夠決定一場四階層次戰鬥的成敗。
這個地方距離瓦蒂克堡隻有十公裡的直線距離,中間沒有什麼障礙物,以莫嵐隊伍現在的機動性,能將其利用起來的幾率是很高的,在莫嵐看來,這是非常走運的一招盲棋。
天將降大任於斯蟹也,必先苦其心誌,歐其體膚,古人誠不欺我!
而連莫嵐都不知道的是,這片盆地周圍的區域,本來有一位來自進化戰域的逃逸者援兵【山下文】巡邏,但正因為莫嵐之前把通訊器放在自動駕駛運兵車上,朝著錯誤的方向前進這一舉動,迫使逃逸者領袖李遙慕派遣山下文前去視察一番,暫時離開了這處盆地,正是這個時間差,讓莫嵐得以在逃逸者不知道的情況下發掘出了這個BUG區域。
將這個BUG區域在地圖上標注出來後,在城外的待辦事項便全部結束,接下來,就該想點辦法,儘可能在不驚動敵人的情況下,進入瓦蒂克堡內部了。
從莫嵐擊殺麻寧韶,逃逸者們注意到自己存在的那一刻到現在,僅僅隻過了二三十分鐘的時間。
很顯然,哪怕那些逃逸者們彼此之間有優質的聯絡手段,這點時間也依舊太短,既不夠讓遍布整個穹頂的逃逸者勢力完成集結,也不夠讓瓦蒂克堡城內的守軍迅速反應,完成防線、偵查網的設置,更何況他們還用的是二戰級彆的拉胯無線電?
因此,在莫嵐估算中,如果李先生智力正常,猜到了自己的目標是瓦蒂克堡的話,那現在的瓦蒂克堡內,應該處於混亂無序的動員階段。
此刻,城內的逃逸者守軍應該正在緊急調動薩卡茲傭兵,狂熱的邪教徒和其他勢力進行布防,可以預見的是,這些勢力的換防和動員水準,水平應該堪比國軍渡河過橋,甚至更菜,如今城市之內大概率是一片混亂,這個時間點,很可能是最容易完成潛入的時機之一。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尋找能迅速混入城中的辦法,至於具體該怎麼做,莫嵐也早已有了預案。
他拿出了巨蟹神球,將負責低空偵查的小老弟放入球中,單獨將亞子給放了出來。
落地的亞子對著莫嵐點了點頭,當即伸出雙手,從黑色和服的振袖中拋出了數之不儘的,連接著絲線的傀儡蛛,這些小到得用肉眼仔細觀察才能看清的蜘蛛在亞子的指揮下,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盆地外,瓦蒂克堡的方向蔓延了過去,沒過多久,就無聲無息地進入了距離盆地最近的城郊哨所當中。
獲取敵人情報最簡單的方式是什麼?
嗨呀,當然是直接問對麵嘛。
---------------------
同一時間,瓦蒂克堡南部III號哨所當中,五名衣著各異,種族也各不相同,唯一共同點是都不是感染者的男女,正跪在一台源石驅動,和供能源石線一並直連城內的有線收音機前,雙手合攏,高舉過頭,無比虔誠地聆聽著收音機中傳出的內容。
“各位瓦蒂克堡內純淨之人的教徒們,中午好,我是你們虔誠,友善的教主,天外神們最忠實的仆從,今天也是我們為天外神誠摯奉獻,離完美更進一步的日子。”
收音機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那是乍一聽極具感染力的演講腔,但像莫嵐這種有播音基礎的人聽來會有濃重的造作感,丟藝考聯考可能都拿不到高分,不過,從這五名男女臉那狂熱的崇拜神情來看,他們應該是會在短視頻平台帶貨直播間裡真的認為主播是家人,給的鏈接全都血賺的那種人,自然也會覺得這呆板播音腔虔誠高貴至極了。
“各位純潔,可愛的教徒們,我們每天早上起來,晚上入睡的時候,應該問自己什麼?”收音機中的教主說:“沒錯,我們今天為天外神們奉獻了麼?我們今天淨化救贖了汙穢之人麼?我們今天有讓這個世界更加純淨麼?”
“相信大家的回答都是‘是的,教主!’。”
“是的,教主!”五個人,乃至所有聆聽收音機內容的教徒們如同合唱團一般異口同聲道。
“我已經聽見你們遍布城市每個角落的回應了,大家是如此可愛而單純,請大家繼續保持這樣的純淨。”
教主在收音機中說道:“此外,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偉大的天外神為我們下達了新的命令,汙穢者們為自己找來了一個邪惡至極,冷血無情的惡魔,他很可能將要攻入我們偉大的聖地瓦蒂克堡,不僅如此,它可能還要將那些悲慘的汙穢者們,從我們神聖的救贖之地中救出,讓本應被淨化,升入天外神國的他們重回肮臟的陰溝當中,這是不能容忍的,我們一定要打敗惡魔!”
“打敗惡魔!”
“打敗惡魔!”
呼喊聲遍布瓦蒂克堡內的每個角落。
“現在,請大家聆聽每一位教導者的吩咐,用自己的生命為偉大的天外神們做出貢獻,請大家堅持虔誠,隻要我們一直保持純淨可愛,總有一天,我們能和天外神們一起超脫此世,在神國中永遠享樂,永遠純潔,教徒們,我們明天的宣講再見!”
“再見,偉大的教主!感謝!偉大的天外神!
”
“再見,偉大的教主!感謝!偉大的天外神!”
一連串此起彼伏,毫無內涵的禱告聲後,收音機歸於沉寂,南部III號哨所中,一名極為健壯,擔任這個哨所隊長的薩科塔男性麵色紅潤地站起身來,發出了如同剛剛吃完一餐般滿足的歎息,正準備和同樣狂熱的教友們探討這一次教主話語中的深意。
但……除了他以外,另外四名教徒都沒有站起來。
“怎麼了,各位可愛的教友?”
薩科塔人茫然地環視了一圈四位手下,“是教主大人的聖音讓大家太過激動了麼?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在這一刻鬆懈才對。”
沒有人回應他,四個人依舊保持者雙手高舉過頭的姿勢,由於角度問題,四人此刻並成一排,全都背對著自己,薩科塔人無法看清他們的表情。
見狀,他邁出一步,準備把這些虔誠而可愛的教友拉起來,但他剛剛踏出一步,便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嘎啦”聲。
仔細聽的話,薩科塔人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個聲音,而是四重聲響重疊在了一起,這聲音很像是人的骨骼在活動時發出的嘎吱脆響,薩科塔人自己做骨骼拉伸的時候也會出現類似的聲音,但在這一刻,寂靜的哨塔二層當中,這四聲疊加在一起的聲響,卻使得薩科塔人手腳冰涼,刺骨的寒意從脊梁直升到腦後,讓他的身體一陣麻痹。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四位教友同時轉過了頭來,八隻眼睛張開到極限,四對圓睜的瞳孔,直勾勾地盯住了薩科塔人。
那並不是常規情況下,由肩頸和頭部共同完成的動作,四人的肩膀沒有絲毫動彈,但他們的頭顱卻在這一刻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就像是人的身體正反在這一瞬間忽然調換,讓背麵變成了正麵一般。
這一幕讓薩科塔人魂飛魄散,他很清楚,在這個角度下,人的脖子一定已經被生生扭斷,剛才的嘎吱脆響,便是脖頸斷裂的聲音,就在自己的麵前,自己的這四位教友,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斷脖子,失去生機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的麵孔,像是在死後進行的絕望求助。
無聲的哨站之中,薩科塔人呆滯了足足一秒,隨後的第一反應,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抬起右手的瞬間,他的右臂從手肘開始的部位迅速轉化為了一門迷你的,漆黑的火炮,火炮的外形和大航海時代船上的火炮非常相似,有著經典的鐵黑色外表,這讓這位薩科塔人看上去很像洛克人或者銀河戰士係列中的薩姆斯,當然,逼格低了十萬八千裡就是了。
他舉著火炮,趔趄著衝向哨站的通訊裝置,想要把這個恐怖的消息報告給距離瓦蒂克堡更近的哨站,讓城內知曉,但他剛剛踏出一步,本應已經死去的四個教友猛地站了起來,保持著頭部和身體相反的姿態,從四邊圍住了薩科塔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見狀,薩科塔人在驚駭欲絕的同時,張大嘴巴,想要呼喚樓下的其它教友,這個哨站的一樓還有七八個同僚,隻要把他們都叫上來……
就在這一刻,薩科塔人發現自己叫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極為纖細的絲線綁縛住,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控製在了原地,就連他的聲帶也被死死束縛,他想要抬起手中的火炮,卻感覺身體如雕塑般動彈不得,緊跟著,他又發現自己甚至連呼吸都無法做到,恐怖的窒息感當中,一切的掙紮都沒有意義,他隻能看著自己的身軀被強製轉向,看向了哨站二樓的觀察用巨大落地窗。
在那裡,八具同樣頭身相反的屍體緩緩飄浮而上,如同窗簾一般懸掛在了薩科塔人的麵前。
……
他徹底放棄了掙紮,絕望地等待死亡來臨。
就在這時,窗簾一般分布的八具屍體如同帷幕一般向著兩側拉開,一道絲線構成的階梯從下方眼神而來,落地窗自行打開,一位身著黑色和服的白發少女沉默地走上台階,進入了二樓,退到了窗口一側,而在她的身後,一個巨大的紫黑色巨蟹緩緩爬入窗中,看著不敢說話,也無法說話的薩科塔人,一邊走近,一邊道:
“看來,你的純潔並不能保護你——”
“嘩啦!”
一陣玻璃龜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打斷了這隻恐怖巨蟹的話語聲。
“……”
莫嵐沉默地望著因為大小不夠,把自己卡在了窗戶中間的落地窗口,視線在那開裂紋路上停留片刻,伸出蟹鉗,扒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艸!”
-------------------
在因為窗戶口太小而裝逼失敗的三分鐘後,落地窗被整個拆除的哨站二樓中,莫嵐,亞子和後麵趕來的艾雅法拉完成彙合,看向了眼前被蜘蛛絲線綁縛在椅子上,麵露驚恐的薩科塔人邪教徒。
“你們……你們是誰?”薩科塔人已經放棄了掙脫絲線的嘗試,轉而驚恐地問道:“你們是紅蓮俠的人麼?還是彆的反抗組織……不,不對,你是惡魔!你是教主大人提到的那個惡魔!”
莫嵐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將視線放到了薩科塔人胸前掛著的胸章上,那是【純淨之人】這個教派中小隊長級彆人物佩戴的標誌。
【純淨之人】,按照艾雅法拉的敘述,這個邪教和如今遍布穹頂各處的薩卡茲傭兵一樣,都是那些逃逸者控製下的幫凶。
這個邪教在泰拉隻有幾年曆史,而且其誕生的緣由還和使用者們有關,在戮獸同盟派係的使用者於這個世界掀起【轉變日】後,泰拉各地就掀起了一陣信奉戮獸同盟使用者的浪潮,他們將戮獸同盟的使用者們看做神明,將其稱為【天外神】
,認為他們是能在無數空間之間旅行,自由自在的神明。
由天外神信仰衍生出來的教派有很多,不少性質還行,說不上好但至少也不陰間,但【純淨之人】並不一樣,這個教派,本質上是泰拉世界老生常談的感染者歧視的換皮。
純淨之人的教義主張是泰拉上的感染者是汙穢之物,而非感染者則是無辜無暇的純潔者,隻要純潔者們團結在一起,將所有感染者屠殺殆儘,就能淨化這個世界,通過屠殺積累了淨化之功的教徒們,就能接受偉大天外神的指引,登上神國,成為天外神的侍者,永遠享受平安喜樂。
這玩意兒一聽就是標準魔怔邪教,在這兩個月前,純淨之人除了少數城市有底層非感染者結社以外,在泰拉上基本沒有什麼勢力。
但就在穹頂落下的這兩個月,在逃逸者的扶持下,這個教派迅速興起,在各個聚居地一共拉起了六位數的信徒,協助薩卡茲傭兵和逃逸者大肆捕殺感染者,逼迫非感染者入教,如有不從就丟進高能源石堆裡感染源石病後上貢給逃逸者當材料,用恐怖的數量來協助逃逸者掌控穹頂內部的局勢。
而作為穹頂境內最大的人類聚居地,瓦蒂克堡自然就是純淨之人教派的總部,此時此刻,瓦蒂克堡內剩下的十幾萬居民裡,五成以上是純淨之人的教徒,兩三成是苟且偷生,每天都活在被強製招募或者被迫感染陰影之下的幸存居民,剩下的幾萬則全都是被抓起來,命運未知的感染者,是名副其實的魔窟。
也正因如此,這些看守哨站的邪教徒,自然就是尚在城外的莫嵐獲取城內情報的最佳手段。
純淨之人教徒的職業發展前景非常透明,職位就看獵殺了多少感染者,能混到隊長級彆,說明他至少以各種手段殺死了兩位數的感染者或者其它平民,對付這樣的邪教徒,莫嵐自然不會有絲毫留手。
他讓小老妹用極為高效,但對唯一的幸存者薩科塔人來說卻恐怖到極致的手法殺死了其他邪教徒,借這種手段來打擊這名隊長的精神,除了最後的裝逼環節因為舞台陳設不是很順利以外,這一套連招切實對這位滿手鮮血的邪教徒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打擊,此刻的他語無倫次,顯然已經在恐懼中瀕臨崩潰了。
人總是很難換位思考的,在這些邪教徒屠戮感染者,將遍體鱗傷的普通人丟入源石礦堆中感染的時候,他們肯定想不到自己會麵對這樣的一天。
“想活命麼?”
莫嵐旁邊的小老弟上前一步,單手抓起薩科塔人頭頂那發著微光,此刻隻覺刺眼的光環,在薩科塔人的痛呼聲中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接下來,我旁邊這位說什麼,你就答什麼,答錯了或者答慢了,我就從你的左腳小拇指開始,每秒鐘拔掉一根,全部塞進你的氣管裡,然後我還會和我身邊的這位女士打賭,賭你是先因為窒息死亡,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休克而死。”
“不,我不太想賭……”旁邊的亞子歎息道。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在他們表現出準備問話的態度的瞬間,這名薩科塔人驚恐的表情迅速平靜了下來,擺出了一張極為標準的狂信徒麵孔,語氣瘋癲道:
“我是不會背叛教主大人的,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天外神萬歲!教主大人永世不朽!我們將蕩滌世界的一切腐朽!我們是純淨之——”
小老弟一把撐開了薩科塔人的下巴,將其暫時脫臼,轉身和小綿羊呈一個比例歪頭,天真地看向了莫嵐。
“這逼腦子出問題了,咋整?”
從驚駭欲絕到如今的寧死不屈,兩者的轉變快的就像是老爸老媽翻臉,莫嵐看了一眼這名薩科塔教徒張大嘴巴(下巴被卸了),寧死不屈的模樣,用自己貧瘠的表演係知識看出了他並不是在虛張聲勢後,莫嵐覺得大概率得模仿隔壁蘇先生進行正義的友好交流了,因此,他轉頭對艾雅法拉用語音轉錄道:
“艾雅法拉,你可以到一樓等我們一下麼?”
雖然知道如今的艾雅法拉已經非常堅強,但說實話,在這個小姑娘麵前,莫嵐下意識地有一種想要樹立起可靠溫和的虛假長輩形象的衝動,之前被亞子扭斷脖子速殺的屍體在艾雅法拉進入哨站以前就被莫嵐蓋上白布堆到了角落,此刻的局麵大概率是要動用一些非常手段拷問了,莫嵐自然也不想讓小綿羊看到很可能異常殘忍的畫麵。
“您要拷問這名純淨之人教徒嗎?”
讓莫嵐沒想到的是,艾雅法拉卻是非常平靜地搖了搖頭:“您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對這些人有絲毫同情的。”
“螃蟹先生您和W姐姐教給了我很多,其中就包括了【永遠不要同情惡徒】這一點,在兩個月以前,我或許還會對這些敵人的悲慘遭遇感到同情,但仔細一想,我如果為他受到的虐待而共情,那被他所虐殺的,無辜的感染者們呢?誰來為他們的遭遇感到傷心?”
“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動搖了。”艾雅法拉輕聲道:“您一定要好好地拷問這名惡徒,讓他把他犯下的罪行全部說出來,成為我們拯救更多人的力量。”
莫嵐聽見這話,感覺心情異常複雜。
和原作中一直沒有太多主線戲份,有也是遠離危機核心的艾雅法拉相比,此刻的小綿羊,的確已經在自己無形的改變,以及諸多苦難之下,成長為了一名保留著純真,也能看清現實,向前邁進的鬥士了。但坦白來講,莫嵐並不認為這是好事,沒有人應該感謝讓自己變得更強的那些痛苦。
“不過……”艾雅法拉猶豫了一下,微笑道:“我很感謝螃蟹先生願意關心我,所以,我會乖乖地在樓下等的,請您放心哦。”
說完,艾雅法拉對著莫嵐鞠了一躬,轉頭啪塔啪塔走到了一樓,
乖巧地坐在了一樓的沙發之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地等待了起來。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幼兒園大班的小姑娘坐在課桌邊,等下班的長輩來接她放學一樣,如果不考慮長輩的工作是拷問一名邪教徒的話,這一幕看上去還是相當溫馨的。
看著小綿羊乖乖下樓,莫嵐也長出了一口氣,和旁邊的小老弟對視了一眼,獰笑著轉向了一臉熱誠,額間卻有冷汗不斷滴落的薩科塔邪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