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二十載終求一抹毒(9K求月票)(1 / 2)

第1530章二十載終求一抹毒(9K求月票)

在藥輕柔的講述下,紀雲苓震驚,唯一哥平靜,莫嵐百無聊賴地聽了一個藥不能亭上一代的離奇故事。

正如莫嵐所猜,這藥竹桃,的確是現在已經瘋癲,隻有孩童心思的【藥輕盈】的親生女兒,至於為何她如今卻認藥輕柔當娘親,對自己的真實身世渾然不知,便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輕盈輕柔姐妹尚且年少時的一段江湖往事了。

那時的藥輕盈年方二十,聰慧審慎,思維縝密,乃是亭中上下一致認可的下一代亭主人選,藥輕柔二八年華,與姐姐比起來便愚鈍了許多,亦對宗門事務不感興趣,反倒一心撲倒練功之中,武學修為日益精進,想來日後做門中長老,一心輔佐藥輕盈也是好事,本來宗門未來一片大好,而變故,便就出在藥輕柔身上。

一次外出江湖曆練之中,藥輕柔偶然造訪一處被山賊長期盤剝,民不聊生的村莊,那時的藥輕柔正是急公好義的年紀,當即便自告奮勇前去剿滅山賊,趁夜色孤軍深入寨中,一人力戰八十賊人,卻不想寨中有兩位武功不下於她的秘武者,鏖戰之間,其中一名秘武者和五十多賊人死在藥輕柔手下,她自己也是無力再戰,被剩餘數十人圍困深山,依靠毒物設防死守,寨中賊人便決定將其困死此地,在山外嗣設防,靜待藥輕柔糧絕而死。

說巧不巧,此時的藥輕盈剛好帶著宗門中醫者在周邊巡診,替鎮裡鄉親看病,言談間得知了妹妹近日經過此地,又聽聞那一夥山賊的存在,做姐姐的,哪可能不知道妹妹的牛脾氣,當即便猜到妹妹可能身陷險境,便立即動身策劃救援。

然而這鄉裡地勢複雜,藥不能亭武功又不善輕功,若沒有一個好的向導,要找到藥輕柔難如登天,幾番尋找後藥輕盈終於是在縣城裡結識了一位熟悉周邊,武功不俗的高手,此人名叫【楊怒錚】,練得乃是一門叫做【急急急技計】的功法,最擅長快攻挪移,爆發力量,是個爽快有衝勁的好漢。

有此人相助,不過一日時間,藥輕盈便成功救出妹妹,徹底剿滅了這一夥山賊,按理來說這其實算是一樁美談,但壞就壞在了這【楊怒錚】身上。

這楊怒錚在協助藥輕盈救下妹妹之後,便與藥輕盈一同前往各地巡診,此人當時二十二歲,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青年意氣,頗有大俠之風,藥輕盈雖是聰慧之人,但久居深閨,也未曾與男性有多少接觸,一來二去,二人便自生情愫,私定終生。

這亦本是一樁美事,可二人交往兩年,便快要到談婚論嫁之時,卻出現了一件變故,究其原因,問題便是出在楊怒錚的那秘武之上。

【急急急技計】武如其名,乃是一求快,求狠,求猛的秘武,這秘武有兩種練法,一種是靠著一股【急】的勁頭,事事爭先,事事求強,走一個一往無前,一停即潰的路子,另一種則是不斷壓抑內心的急躁,隱忍積累,等有朝一日厚積薄發,登峰造極。

楊怒錚練的是第一種,這種練法極看重天賦,而他的天賦卻是稍微差了一些,一路修行至排行榜九十五名後便再無進境,眼看再停下去,便要因為功法原因終生再無進步希望,楊怒錚便是病急亂投,讓愛人藥輕盈回到藥不能亭,給他帶一顆傳說中存有大量內力,不僅可以治療所有傷勢毒素,更能助人瞬間突破,一日千裡的【破府丹】來

可在那時,破府丹全亭都隻有三顆,哪怕是當代亭主,也必須要有充足的理由,說服所有長老方可調用,藥輕盈一介少亭主,其理由更站不住腳,自然不可能拿得到,於是被功法的【急】勁蒙了心的楊怒錚便慫恿藥輕盈將那丹藥偷出,從此以後與自己遠走高飛。

藥輕盈雖然與楊怒錚相戀,卻絕不是戀愛腦,而是以宗門為重,斷然拒絕了這個請求,卻沒想到,楊怒錚見突破無望,認為自己受到背叛,一怒之下,居然要挾持藥輕盈,以她的命要挾藥不能亭,換一枚【破府丹】。

藥輕盈大悲之下,寧死不從,直接與楊怒錚大戰一場

然而,因為專心於宗門事物和草藥煉丹技巧,修為不如楊怒錚,藥輕盈很快便落入下風。

情急之下,藥輕盈用出了藥不能亭功法中的禁忌之術,以事後徹底瘋癲為代價換取爆發功力,瞬間製服楊怒錚,更是用猛力散去其大半修為,實力瞬間跌出五百名開外,自己逃回了宗門,撐著一口氣,和妹妹母親說明此事後,便在大悲絕望中徹底瘋癲。

這件事自然在藥不能亭門中引起軒然大波,藥輕盈瘋癲,無奈之下,其妹藥輕柔接過了亭主重任,開始學習管理宗門事務所需的一切,匆忙間幾月過去,依然瘋癲的藥輕盈的腹部卻是日漸隆起,眾人這才發現她居然已有身孕,而這後來出世的孩子,便是如今的【藥竹桃】。

臨產期時,那楊怒錚不知從何得知了自己有一個孩子的消息,似乎是起了彌補之心,想要來藥不能亭謝罪和女兒相認(魔物娘隻會生出魔物娘)。

當時輕盈輕柔姐妹的母親,前代亭主是性子極為剛烈霸道之人,聞言那是勃然大怒,直接將楊怒錚大罵一頓,趕出宗門,卻沒想他不依不饒,又來了好幾次,一副想要借著這個孩子重新攀上藥不能亭高枝的架勢。

而為了徹底斷絕楊怒錚的騷擾,同時也是為給這即將出世的孩子一個更好的名分作為補償,前亭主便與藥輕柔,一眾長老一起做了一個局,讓在亭內隱居許久的藥輕柔出麵認下這個孩子,再用野獸的器官偽造出一個破爛的胎盤殘骸,在楊怒錚下次上門時直接丟出來,告訴楊怒錚

孩子已經被紅花墮掉,緣分徹底斷絕,永世勿要再來打擾。

這一招果然有用,楊怒錚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藥不能亭,沒過多久,藥竹桃順利出生,藥輕柔認下這個孩子,前代亭主駕鶴西去,藥輕柔接任亭主,順理成章立藥竹桃為少亭主。

沒過多久,藥輕盈的瘋病稍微好轉,變成了如今的小孩心性,卻是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安心在萬毒園做她本來就喜歡的草藥煉丹之職位,時間便一路至此,到了今天這一步局麵。

“我覺得丟胎盤那個事兒做得有點……”聽完整個故事,唯一哥有些汗顏。

“如今想來,娘當年的做法也確實欠妥,可木已成舟,如今再想,也隻是徒增煩惱。”

藥輕柔搖了搖頭,說出積壓在內心多年的真相,她似乎也因此放鬆了許多,正襟危坐的身子也慢慢靠在了椅背上,歎息道:“在當時的我看來,我這宗主之位是奪了姐姐應有之物而來,內心愧疚難忍,卻無力償還,便隻能將這愧疚投放到竹桃身上,對她百般縱容,加上我自己一直被宗門事務捆得手忙腳亂,亦沒有多少時間關注她的心性,隻一味勞煩黃奶奶幫忙,卻也是苦了她老人家。”

“你們這個【黃奶奶】究竟是怎麼來的,你就放心讓她帶孩子?”

莫嵐問。

“我們是在竹桃一歲的時候,在杏臨城裡發招貼找能照顧孩子的婦人,上一位奶娘那時才去世,我們隻能另尋新人,在幾十個人裡選中她的,那時她看上去最能吃苦,根腳都清楚,也心地善良,卻不想後來也被竹桃折騰得難受,時常偷偷和我訴苦,嗓子都被她任性的時候誤傷,現在都還沒好,若真要說,黃奶奶比起我,倒更有資格做竹桃的娘親了。”

歎息幾聲,藥輕柔又道:

“今日之事,皆是我們藥不能亭狗眼看人低,前倨而後恭,為幾位大俠添了太多麻煩,稍後不僅是【破府丹】,我們門中其它丹藥,亦或是有各位需要之物,也請儘管開口,給鄙宗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藥亭主言重了,隻要能了卻這樁因果,在下便已心滿意足,還請將在下的份送給三位大俠吧。”

季正言連忙拱手回禮,眼中的渾濁漸漸消散,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看見了希望。

就在此時,藥竹桃低著頭,自正殿一角走出,手裡握著一枚淡青色,如翡翠般瑩潤渾圓的丹藥,來到了殿堂中央。

之前莫來帶來的震撼似乎仍未消失,如今的藥竹桃,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抬起頭,失神的雙目看著藥輕盈,輕聲道:

“娘,我把破府丹拿回來了。”

“你姨媽呢?她不是和你一塊兒去的麼?”

“姨媽說她還有一爐新丹要煉。”藥竹桃道:“我便自己拿過來了。”

“那還等什麼?”藥輕柔如釋重負道:“快把丹藥贈予季大俠,磕頭賠罪!”

“我曉得。”

藥竹桃木然地點了點頭,似乎已經徹底服氣了,她轉過身,將手中的丹藥用內力遞出,隔空飛向了季正言的方向。

看著這一幕,莫嵐眯了眯眼,給唯一哥一個眼神。此刻,變故突生!

“嗖——!”

一聲急促的風響自大殿窗外傳來,這聲響並非莫嵐和唯一哥所造,而來自一個瞬間破窗而入的高大人影。

這人影一入殿內,便用連紀雲苓都未反應過來的極速,在半空中瞬間截過了那一枚【破府丹】,下一刻便已經將其塞入口中,一口吞下!

“什麼人??!?”

藥輕柔麵色大變,【破府丹】乃是藥不能亭重寶,任何一顆都能讓服用者根除一切頑疾毒素,獲一甲子內力,功力大增,若是落入奸人之手,便定然會塑造出一位為禍江湖的大魔頭!

“.…哈,什麼人?”

那人影在大殿中央定住,沙啞的聲音裡是濃濃的嘲諷,她抬起頭,看著因自己那麵孔而呆滯的藥家母女,冷笑一聲,道:

“亭主,少亭主,怎麼連老奴的臉,都不認識了呢?

這高大的人影,不是彆人,便正是藥竹桃的奶娘和保姆,照顧了藥竹桃二十年的【黃奶奶】!

“黃奶奶……你怎麼會有如此武功?!”

藥輕柔驚愕不已,黃奶奶本應是毫無內力的凡人,可剛才那瞬間闖入大殿中央,一把奪過【破府丹】的輕功水平,哪怕是江湖前十都沒把握說自己可以輕鬆比過,如此恐怖的爆發力,黃奶奶至少也是排行榜前列的高手,修為定然在藥輕柔之上!

“藥輕柔,是二十年太久,還是你已經眼拙道連這輕功根腳都看不出了?”

黃奶奶說話雖是問句,語氣卻是如大仇得報,快意至極:“輕功看不出……”

說著,黃奶奶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臉,狠狠―撕!一張蒼老,醜陋的人皮被他撕下,露出的,是一張約莫四五十歲,滿是膿瘡,麵目猙獰,眉眼細節間,卻還能看出幾分曾經的英俊的麵孔。

“……那小姨子,這張臉,你又看不看得出呢?”“你……是你?”

藥輕柔目瞪口呆,已然是驚愕到了極點。

原因無他,因為眼前之人並非彆人,就是之前他口中那害藥輕盈瘋癲,求與女兒相認而不得,看到偽造的胎盤後黯然離開,本以為從此再無交集的男人【楊怒錚】!

“…二十年啊,終於,終於可以脫掉這身發臭的人皮了。”

楊怒錚感歎中,那臉上因悶熱滋生,遍布膿瘡間五官的麵孔落下了淚來:“哪怕是為了找

到能拿這破府丹的機會,二十年,也實在是太長了,所幸,一切蟄伏,都不是一場空啊。”

“……你是誰啊?你把黃奶奶怎麼了?!”

看著眼前搖身一變的楊怒錚,從未見過此人的藥竹桃驚愕不已,臉上佯裝的麻木已經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驚懼怒交加的激動神色:“黃奶奶呢?你是不是把黃奶奶殺了?!”

“聒噪的狗雜種,閉嘴吧!【急】!”

楊怒錚一聲冷笑,一個【急】字出口,一股無形氣勁瞬間從其體內迸發而出,命中藥竹桃腹部,將其猛地打飛,直朝藥輕柔飛去!

“竹桃!”

藥輕柔一聲悲鳴,內力勃發,迅速將藥竹桃抱入懷中,掏出一枚上好的療傷丹藥放入她口中,助其消化藥力,低頭看向那傷口,卻是頭皮發麻。

這簡單直接的隨手一擊,直接將藥竹桃的近半內臟生生搗碎,哪怕在這藥不能亭,這也是必須要立刻多人合作,方可救下的重傷。

痛苦一旦太過劇烈,短時間內便會被驚恐和腎上腺素暫時屏蔽,藥竹桃躺在“娘親”懷裡,茫然地看著得意大笑的楊怒錚,口中還在念叨:

“黃奶奶,你把黃奶奶……”

如藥輕柔所說,藥竹桃雖然不顯,對真正照顧自己的黃奶奶,實際上是有扭曲的依賴的。

“誤,少亭主,老奴在這兒呢~”

楊怒錚嗤笑著,用黃奶奶的語氣應了一聲,隨後怒聲道:“認清點現實吧,狗雜種,黃奶奶,一直都是我,我就是照顧了你這雜種二十年的【黃奶奶】!”

“當年將藥輕盈逼至那般模樣,我本已放棄修行,隻希望能與女兒相認,做個凡庸之輩度過一生,能看著女兒長大,給我養個老便已滿足,卻沒想到,你們狠毒至此,居然禍及尚未出世的孩子!

藥輕柔,你和你老母那畜生定然沒想到吧,你們殺我女兒,墮我念想,斷我修行之路,我怎會如此輕易就放棄?在看見我女兒胎盤殘骸後,我今生便隻有一個目的,奪取破府丹,滅你藥不能亭滿門,若非如此,絕不能免我心頭憤恨!”

楊怒錚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仿佛要將這二十年的所有憋屈,所有痛苦,儘數釋放而出。

“為此,我不惜加入了【誅俠樓】,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提前算到你無力照顧孩子,會找一位城內有根腳的奶娘,便精挑細選,找了個這個黃奶奶,扒了皮自此變成她的模樣,用了一年時間和樓內高手學怎麼模仿老人行為,去貼近你們的一切標準,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過了你們這幫蠢人的關,就等找到【破府丹】,回我武功,將你們一網打儘。

倒是沒想到,你們藏東西確實有一手,這一等,就是二十年啊……”

“二十年時間,我轉修另一種修行方法,日日壓抑急之心,夜夜在痛苦中哀嚎,將嗓子活活嚎啞,渾身內力無法是無法釋放,逼出一身毒瘡,日日腫痛流膿,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終於,終於啊!”

“入我藥不能亭,你完全可以偽裝成同樣年齡的弟子,為何一定要裝成竹桃的奶娘?”

藥輕柔驚怒交加的同時,亦是極為不解。“.…你真的不知道?”

楊怒錚冷笑著,伸出手,指向了那腹部血流不止,麵如金紙的藥竹桃。

“因為我要毀了這個雜種!”

“憑什麼我的女兒就要被你們墮掉,變成血淋淋的殘骸,你的女兒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還能當亭主,過幸福的一生?他媽逼的,我怎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所以,我就毀掉她。”

楊怒錚張開牙齒,露出兩排牙齦徹底萎縮,被血染紅的牙齒,癲狂般笑道:“我誇讚她的一切錯誤,認可她的一切惡習,逆來順受,右邊臉被打了遞左邊,捧她,捧得高高的,讓她懶惰,讓她疲於屁用沒有的自我裝點,口腹之欲和男女之事,就要把她養成一個沒用的,除了惡心你,惡心藥不能亭以外毫無用處的廢物,煽動她的焦慮,讓她找爹爹,又偷偷挑你找的每一個備選的毛病,再讓她把這季大俠玩弄到掌心裡,多行不義,終於等到了今天,等到了這個我一手造出來的廢物,親手把你藥不能亭毀掉的日子!”

“你……你……”

藥竹桃口中鮮血湧出,眼中淚水滑落,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對於她而言,【黃奶奶】是她實際上的支柱,而現在,這個支柱徹底塌了。

“你是不知道,看見墨大俠要抬鉗子把你們壓扁的時候,我是多激動啊,隻可惜墨大俠不壓,為什麼不壓呢,為什麼呢?”

楊怒錚歎息道:

“但沒有關係了,我已經感覺到破府丹藥力在我體內激蕩,二十年積攢伴隨此刻一朝突破,不過片刻,我便將成就天下前十的登峰造極之境界,屆時再殺你們,為我女兒泄憤,便也不遲!?'

“我早為我那未能見到這山河江湖的女兒取了名字,就叫藥思甜,思甜啊,爹終於能為你報仇了!”

“楊怒錚!”

藥輕柔終於忍耐不住,悲鳴喝道:“藥竹桃,就是你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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