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棠接到北城醫院的電話,是小師兄打來的問秦棠怎麼還沒回來,其他實習生都回到醫院上班了。
秦棠解釋說:“抱歉,小師兄,我……不回去了。”
小師兄詢問:“堅持不下來了?”
秦棠沒說話,就算是默認吧。
她不知道秦父那邊是怎麼安排的,問了秦父也是說讓她彆問。
“秦棠,其實你很刻苦,大家都是從規培生實習生一步步走上來的,我也是,我當規培生那會也被罵,被上級醫生罵被帶教導師罵,你要知道,不管做哪一行都很辛苦,沒有不辛苦的職業。”
小師兄以為秦棠是怕辛苦熬不下去,而秦棠沒有解釋,她沉默著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其實教授跟我誇過你好幾次,做醫生,專業能力過硬是一回事,也需要會能耐得住性子的,秦棠,你要不再認真想想?”
秦棠明白小師兄的意思,隻是她身不由己,這些事都不是她能做決定,“很抱歉,小師兄,謝謝你之前的照顧,隻是……”
小師兄明白她的意思了,頓了頓說:“好吧,我也不能強迫你,不過秦棠,那你之後接下來的打算呢?考研還是留在你們家那邊?”
“應該留在桉城。”
“以後還來北城麼?”
秦棠耳邊仿佛響起張賀年在機場說的那句話:
“有生一日,我都不會再回桉城,你彆害怕,更不用提心吊膽。”
眼睛一酸,強忍著掉眼淚的衝動,輕聲開口:“我也不知道……”
“我要是去桉城能去找你吃頓飯麼?”
“可以,小師兄,你來桉城我請你吃飯。”
“好,那就說定了,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我,保持聯係。”
“嗯,好。”
電話打完,秦棠又看開了一眼微信,手指停在張賀年的頭像那許久,點開一看,頭像沒變化,朋友圈也沒更新,他比她還不喜歡發朋友圈,裡麵空蕩蕩的,一條內容都沒有。
她是去年十月份去的北城,短短幾個月,仿佛過了半生……
……
之後的時間裡,秦棠沒再和張賀年聯係過,一個微信都沒有,仿佛她沒去過北城,沒有和張賀年經曆過那麼一段關係,隻是在午夜夢回事,她偶爾會想起他來,也僅僅是想起。
依舊不變的是失眠,得吃藥才能睡著。
半個月後,春暖花開。
秦棠接到了鼎華醫院人事的電話,通知秦棠下周過去報道。
鼎華是私立醫院,在桉城很有名氣,專治疑難雜症,醫院各方麵都不差,背靠大山,很有來頭。
秦棠不想去也得去。
秦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沒有整天悶在房間裡,是張徵月喊她多下樓來透透氣,見她興致不高的模樣,問她:“是不是不想去鼎華醫院?”
“不是。”
“你爸爸不在,你可以和我說實話,沒關係。”
秦棠拿了個橘子在手裡玩,看到橘子就想起張賀年那晚在包間裡剝的橘子,他手剝的,很漂亮,果肉完整,她就做不來,胡思亂想著,又想到了張賀年,她隻要安靜下來,就會忍不住想起他。
“不是,隻是覺得我好像是走關係進去的。”
“那之後能不能留下來學到東西也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要不你再多讀幾年書吧,考研考博,不用著急出來工作,家裡養得起你。”
秦棠之前著急出來工作是不想待在桉城,不想待在家裡,而且口袋確實也不寬裕,錢都是她自己做兼職攢的,現在也快見底了,所以隻能工作,即便實習生工資少的可憐。
秦棠搖了搖頭,說:“我目前還沒有計劃,先實習吧,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那也行。”張徵月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收下,這張卡你不管怎麼著都得收下,就當是我的心意。”
秦棠還是沒接過,“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有錢。”
“你彆騙我了,好了,這卡裡的錢不多,就幾萬塊,就當是阿姨給你的零花錢,女孩子呢,這點錢買點保養品、出去吃頓飯就沒了,你客氣什麼。”
傭人也在旁邊說:“是啊,秦棠小姐,太太對你可好了。”
張徵月其實算不錯了,是個合格的繼母,可是在秦棠心裡,總有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她彆忘了還住在療養院的親生母親。
“謝謝阿姨,心意我領了,不過我不缺錢花。”
秦棠仍舊拒絕了。
晚上回到房間,她翻出櫃子今年收到的壓歲錢紅包,最厚的一份是張賀年給的,她沒打開看過有多少錢,她不在意錢的事,在意的是這是張賀年給的。
一分都沒碰。
原封不動放在一起。
……
第二天下午,秦棠幫張徵月出門購置日用品,張徵月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原本張徵月也要來的。
買完東西回家的路上,秦棠接到一通陌生電話,接了之後聽到對方說他叫方維,秦棠一怔,心跳越到嗓子眼,沙沙出聲:“你好,有什麼事嗎?”
“還記得
我吧?那晚我們見過,我是張賀年的朋友。”
秦棠,“記得。”
“是這樣的,賀年在桉城買的那套房子說是要轉到你名下,之前過年加上賀年這會回了北城也不在,過戶的事我得和你對接。”
“過戶?”秦棠怔怔的,說的是秦園那套房子吧?
“是啊,他買給你的。”方維可是個人精,那天在機場他和卓岸可是都看見秦棠在哭,雖然離得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張賀年和秦棠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
卓岸猛地回過神,“不對啊,他們倆關係這麼好嗎?秦棠不是說和賀年哥關係不好麼?”
方維:“還有這事?”
“是啊,秦棠和我說的,她和賀年哥關係不好,讓我彆在賀年哥麵前提她。”
方維似乎明白了什麼。
知道張賀年要把秦園給秦棠後,那可更明白了!
要知道他們倆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何況這麼多年沒見麵,即便秦棠的母親是張賀年的老師,那情分也沒到要贈送一套房子的地步!
倒也不是大方的問題,是贈送房子意味著什麼,那可太有意味了!
方維心裡早就爆炸了,還得故作平靜和秦棠說:“賀年沒和你說過麼?”
秦棠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是張賀年給的補償?還是什麼意思?
她不懂,也不想懂。
過了會才說:“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