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一大早在薑家‘登門賠罪’的周靳聲接到電話,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下,“嚴重麼?”
“我剛送安寧小姐的母親到樺市來醫院,據我剛剛看著還行,傷的不重,身上沒有明顯外傷。”
周靳聲眉頭也僅僅是皺了一下,通話時間也就十幾秒,他調恢複情用不著十幾秒,頂多幾秒,尤其他人在薑家。
薑父是需要一個態度的,搬出了嶽父的架勢,深怕他苛待了自己的女兒。
男人之間有道默認的規則,婚後可以在外麵繼續逢場作戲,甚至養個女人,隻要不搬到台麵上,不影響到家庭和睦、破壞兩家利益,更不能有私生子爭財產,其他的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
薑父也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浪跡花叢,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從來不允許那些女人鬨到薑母麵前,後麵年紀了,漸漸力不從心,才收斂玩心,回歸家庭,扮演起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薑母是個很有忍耐力的女人,從來不管他在外麵怎麼玩,反正最後都是要回到她身邊。
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給足了彼此體麵。
周靳聲掛了電話,繼續跟薑父說剛剛的話題。
男人的話題無非就是那幾個,股票、時事、金融。薑父還提到了一個項目,和周靳聲隨便聊了聊,周靳聲不看好,建議薑父彆砸錢。
股市不景氣,實體經濟也不行,砸進去的錢如同打水漂了,也許聲都聽不到一下。
“你們聊什麼呢。”
薑倩從後院的泳池進來,裡麵穿著泳衣,披著浴巾,一邊擦頭發一邊輕盈跑進來。
兩條長腿格外惹眼,剛從水裡出來,雪白膚色泛著水光。
她進屋坐在周靳聲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說:“現在才來,你是真不怕我生氣!”
“是我不好,這不來接你了。”周靳聲很少低姿態哄人,即便這次是他的問題最大,他仍舊不會哄人,語調能軟那麼一點,足以讓薑倩不計較了,而且才剛結婚,她也不想新婚期還沒過當著家裡人的麵和他吵架鬨不和,傳出去,也是她丟人。
“氣什麼,靳聲也是為了工作。”薑母幫忙說話,她特地跟薑倩說過,不要因為工作的事和男人鬨脾氣。
薑父也是一樣的態度,“是啊,行了,快跟靳聲回你們的新房,省的你在家煩我跟你媽咪,我們倆都快被你煩死了。”
“怎麼這樣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才結婚多久,家裡就沒我位置了?”薑倩假裝生氣的模樣,“都說女婿比女兒親,我算是看出來了。”
薑母說:“好了,你彆發大小姐脾氣,吃完早餐,跟靳聲回去吧。”
還沒吃完,薑倩被‘趕’著跟周靳聲回去。
薑倩換好了衣服吃完早餐跟周靳聲走的。
回去路上,周靳聲沉默開車,車裡的熏香換了,是佛手柑帶了點木質清香,甜而不膩的味道,不像一個男人的審美,他也不用香水,常駐酒店亦或者衣服自帶。
薑倩主動挑起話頭,“你打算什麼時候賠我一個新婚夜?”
十字路口紅燈,車子停下,周靳聲拿手機垂眼回了消息,隨即漫不經心反問:“你想什麼時候?”
周家在催,薑倩也著急。
薑倩和他說話時不自覺放軟聲音,尾音拉長,聽起來很嗲,“你讓我說,我怎麼說,本來就是你欠我的。”
她多少還有些生氣。
不過他沒去找那個女人,倒也不是那麼不舒服。
綠燈閃爍,周靳聲啟動車子,路麵車流湧動,寬敞的道路兩側是歐式建築群,也是寸土寸金的CBD中心區,他不說話,車裡的氛圍莫名,薑倩感覺到壓力,清楚彼此是商業聯姻,感情沒什麼基礎,很薄弱,沒有抗風險的能力。
薑倩還是軟了態度,“晚上吧,晚上我等你回來。”
周靳聲沒答應沒拒絕。
送薑倩回到他們所謂的新房後,周靳聲一刻沒有停留驅車離開。
隨即撥通老江的號碼,問老江在哪間醫院。
……
程安寧說了一個下午,嘴巴都快磨破了,勸母親來都來了,不要再回去了,免得回去當傭人。
王薇一邊削蘋果一邊說:“那怎麼成呢。”
“我不是跟您開玩笑。”程安寧皺著眉,“還要我怎麼說才能明白,周宸根本不尊重您,您在周家可有可無。您彆怪我說話難聽,我說的都是事實。”
“寧寧!”王薇歎了口氣,實在拿她沒有辦法,“你能不能彆那麼沒心沒肺,怎麼說呢,到底是你繼父,而且你繼父都和我解釋過了,他沒有想複婚。”
“人家都住到周家了,複不複婚有什麼區彆,而且傳出去外麵怎麼蛐蛐?又被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程安寧頓了頓,說:“周宸前妻回來長住,您不要以為那麼簡單,您不爭不搶,有的是人要爭要搶。媽,就這麼一次,您聽我的。”
然而王薇油鹽不進,還是那句話,什麼周家有恩啊,沒有周家就沒有她們娘倆的現在,一句話車軲轆軸一樣,來回說。
程安寧聽不了一點,一聽頭就疼,氣得她心火旺。
老江敲門進來,程安寧和王薇同時閉嘴,程
安寧隻顧著和母親說話,忘了老江還在醫院,沒走,她剛剛和母親說的那些話應該沒被聽了去吧啊?
“安寧小姐,大太太,我買了晚餐和水果,先吃點東西吧。”
程安寧:“不好意思,江叔,多少錢我轉給你。”
“沒事,不用,安寧小姐的身體要緊,先吃吧,等會菜冷了不好吃了。”
王薇也覺得不好意思,硬是給了錢,不讓老江破費。
老江拗不過收下錢,挺不好意思的,這不是他花錢買的,是周靳聲送過來的,周靳聲此時就在醫院。
吃過晚飯,程安寧在醫院附近訂了酒店兩間房間,迫不及待催他們回酒店休息,母親還想留下來照顧,話還沒說完,手機響起,是周靳聲打來的。
王薇接了電話,“喂——靳聲,有什麼事麼?”
那幾個字已經成為程安寧最不想聽到的字眼,一聽到,身體本能起反應,不受她自己的控製,以前是心跳紊亂,血液加快循環,全身發熱,現在是滲著密密麻麻的痛,從胸口最深處的地方蔓延。
王薇具體說了什麼,程安寧有短暫的耳鳴,也有刻意避開的意思,然而墨菲定律,越怕什麼來什麼。
王薇掛斷電話,“你小叔聽說你出了車禍,等會過來看你,巧了不是,他也在樺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