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隨著結契日期的臨近,都天祿的府邸開始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但安嘉瑞的院子卻越發安靜,仆從來往間都輕手輕腳,不敢大聲喧嘩。作為低氣壓中心的安嘉瑞則愈發寡言少語。

自那次談話後,安嘉瑞身後跟著的仆從突然就多了起來,而且皆是身手矯健之輩,他每次出院子都能感受到他們高昂的警惕之意。

安嘉瑞反應過來之後有些失笑,這是都天祿怕他跑了?就算他從他府邸中跑了,在偌大的草原上,難道還能靠自己跑回辭國嗎?而且辭國可比都天祿可怕多了,光是原身的長輩們,他就吃不消,更不要說各種文會清談了,這簡直是想要他的命。要是表現不好,墜了原身的名號,怕不是要當場表演一個咳血,惹不起,惹不起。還不如和都天祿相愛相殺,說不定最後能拿下這個小狼狗呢?

雖然可能在外人眼裡,都天祿已經對他深情無比,似乎愛到深處,但是感情的事,唯有局中人才清楚。安嘉瑞微微一笑,權勢太盛,稍有低頭,便謂深情。

但這還遠遠不夠,他抬眼看了眼窗外,對上位者來說,所有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都是沒有價值的;曆經千難萬險,求而不得,哪怕最開始隻有一點點的衝動,最終也會在無數次失敗中,升華為珍惜,之後再得手,那便是掌中寶,心頭愛。

這是人類的劣根性所導致的現狀。彆問他怎麼知道的,無他,熟能生巧爾。

安嘉瑞看著窗外,合上手中的書,問落塔:“他是打算一直不與我見麵了?”這些天都天祿有心避開,他又壓根沒想找都天祿,以至於他們竟是沒有碰到過一次。

落塔微彎腰,不敢回話。

安嘉瑞本來也不需要答案,隻是需要一個傳話筒而已,他把書整整齊齊的擺好,冷漠道:“那最好不過了。”

落塔聞言,麵上不禁浮現出些許苦色,又有些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安嘉瑞,小聲道:“今天的晚膳?”

安嘉瑞揮了揮手:“撤了。”

落塔示意仆從撤下一筷未動的晚膳,悄無聲息的倒退著離開了。

安嘉瑞餘光看到他的動作,有些感慨,不知道都天祿跟他說了什麼,最近落塔對他愈發恭謹了,幾乎恨不得把他供起來。

片刻後,落塔拎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親手擺到桌上,才走到安嘉瑞身後輕聲道:“先生,我看您胃口不好,特地向廚娘要了碗辭落果,您吃點?”

安嘉瑞微微一愣,走到了圓桌邊上,掀開碗蓋,碗裡堆著被切成小塊的辭落果,白白嫩嫩的,伴隨著它特有的甜香味,一下子讓安嘉瑞回憶起了原身的記憶。

原身幼年生活在辭國一個名不經傳的小縣,當地有一種特有的零嘴,十分受到孩童喜愛,因那時他的母親還在世,每當他因為課業問題而苦惱時,母親就會悄悄給他一小塊辭落果,來安撫他。

待他稍長,祖父聲名遠揚,對他要求更為嚴苛,母親病重去世,自此他再也沒有吃到過這個零嘴。如今突然看到這個回憶裡充滿了溫馨和母愛的零嘴,他忍不住拿起筷子,一口一個全給吃完了。

有點甜,不好吃,安嘉瑞喝了口水,狀似不經意間看了眼落塔。

落塔小心謹慎的收拾完桌麵,又拎著食盒悄無聲息的倒退著離開了房間。

都天祿站在窗前,透過窗戶剛好可以看見安嘉瑞的院子一角,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邊,心不在焉的想著安嘉瑞的模樣,不知道他這些天食欲不好,是不是瘦了,他瘦了定也是好看的,好想看看他,好想好想他。

落塔提著食盒走入了房內,先行了一禮,才將食盒放到桌上,慢慢打開。

都天祿轉身,看了眼乾淨的碗底,才問道:“嘉瑞心情可有好些?”

落塔不敢抬頭看他,隻是道:“似有所好轉。”

都天祿點了點頭,沉聲道:“吩咐下去,讓廚娘多做些這個。”他停頓了下,目光落在落塔身上:“結契之日將至,如果出了什麼紕漏……”語中未儘之意,血氣翻騰。

落塔恭謹的行了一禮,倒退著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