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塔近日真的很苦惱, 他自信自己貌不驚人,除去一顆忠心,再無出色之處。但不知怎麼就上了彆人的眼, 哪怕他去了牧地烈宮中,居然也能看到對方陰魂不散的身影。
他試圖裝作看不到他, 亦試圖用殺氣嚇退他,甚至試圖躲開他。
但是都沒有用。穆允歌好似鐵了心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才肯罷休。
死纏爛打的騷擾下,落塔有些不厭其煩, 他並無所愛, 亦不在意肉體, 他的避讓隻是出於一個捕食者僅存的善心。
他的忠誠早已獻給主人,又被主人轉贈給了殿下。
而除此之外, 世間萬物在他眼裡不過是生與死的區彆。
殿下是猛獸, 而他是猛禽,殿下或許會被馴服,但他不會, 因為他早已被馴服。
再無多餘的忠誠與情感能獻給旁人。
在忍無可忍之後, 落塔看著跟在他身旁的穆允歌, 露出了狩獵前的微笑:“你想要什麼?”
穆允歌的眼睛亮了起來。
穆允歌亦不是在追求他之所愛, 他所愛的永遠是自由。
他這般死纏爛打不過是他還未從落塔身上得到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刺激與瀕臨死亡的感受。
許還有些惡趣味,他想看落塔那自詡忠誠,對諸事毫無動搖的皮囊下掩藏著的東西,是腐爛的靈魂還是美味的佳肴?
他一生都在追逐刺激, 他也願意死在自己莽撞的行為下。
“我想嘗嘗你的味道。”穆允歌興奮極了,連笑容都擴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落塔伸手按住他的喉結,表情寡淡的好似白開水,但語氣卻危險極了:“不會再糾纏我?”
他並沒有撫摸的意思,他按著穆允歌的喉結,不斷用力,仿佛下一秒,就會取走他的性命。
穆允歌有些呼吸困難,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狂熱道:“當然!”
次日。
落塔黑著臉看著一瘸一拐的穆允歌,有一刹那是真的想殺死他。
穆允歌渾然不在乎,他跟在落塔身邊,穿了一件遮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說話的聲音亦是低沉沙啞:“我覺得昨晚挺好的,你又沒吃虧,多來幾次怎麼樣?”
回答他的是一片劃過他衣領的刀片,劃破了他的衣服,劃出了一道嶄新的血痕,從小小的縫隙中透露出來斑駁的痕跡,色彩不一,青紫黑紅。
穆允歌無所謂的晃著腦袋,長歎了一口氣道:“你不同意嗎?那我可去找嘉瑞了~”他語調拖得長長的,好似威脅又好似找死。
落塔目光一凝,落在痕跡上,知道自己是入了他的套。
他若是真不要臉,這身痕跡……
而更可怕的是,他真能不要臉。
落塔膩味極了,破天荒的皺緊眉頭問他:“你到底想要什麼?這樣隻會讓我更厭惡你。”
穆允歌眼神中有些驚訝,他失笑道:“難道你以為我想讓你喜歡我?”他看了眼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歉意道:“你彆誤會,我沒有想讓你喜歡我的意思……”他停頓了下,誠懇道:“你若是厭惡我,我也不介意。”
落塔眯起眼,覺得他真的礙眼極了,合著還是他自作多情?
既然對方都這般說了,如此自甘下賤,他又何必為他著想?遂語調壓得低低的帶出幾分惡意道:“所以你隻想要歡愉罷了?”
穆允歌想了想,承認道:“等我厭倦了,便不再糾纏於你。”
既然他都如此說了,他又何必為他操心?
但誰能想到,這一糾纏就是餘生呢。
穆允歌好似從未厭倦,看著他的眼神中永遠好似閃著光。
數十年糾纏,便是心懷警惕的猛禽也習慣了身邊另一個人的呼吸和氣味。
落塔並不上心,但不知怎麼的,就好似已經熟悉了穆允歌的一切,他享受時的表情,他頭疼時的眼神,他喜歡的東西,他厭惡的蔬菜,一點點滲透到他的人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