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你,擔心。”
江南抿了抿唇,“不是我自己,沒事的。”
謝清舟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她,“彆的地方有山體滑坡,聽說人跟牛都沒找到,你電話打不通,很難不讓人多想。”
雨水打在兩人的身上,聲音並不大,可是卻讓氣氛微妙了起來。
許久,江南問他:“你是進來,還是回去?”
“你呢?”
意思很明顯了,她在哪兒,他就在哪裡。
江南挪了挪位置,“先進去吧,天太黑了,回去也不安全,天亮再回去。”
謝清舟跟她去了破廟,與其說是廟不如說隻剩下房子了,裡麵曾經供奉的誰也不知道,屋頂都漏了,也無法修繕。
角落裡的被褥上,蜷縮幾個老人與孩子,小孩子比彎彎大不了幾歲。
謝清舟握住了江南的胳膊,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頂在頭上的塑料袋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的,在她的身上作用不是很大,看起來又滑稽。
謝清舟背著個登山包,肩上的收納袋卸下來,竟然是個帳篷。
“你準備的這麼齊全?”她蠻意外的。
“以為跟你似的?我來找你,萬一你在山裡或者路上,雨夜裡的山裡多冷,失溫了怎麼辦?”他說,把帳篷撐起來,把包裡麵的衣服遞給她,“你先把濕衣服換上,帳篷也不大,就都讓孩子們進去吧。”
江南聽話,自己渾身都濕透了,不換下衣服來,發燒了肯定也是麻煩。
她換了衣服很快,身上暖和了許多,衝鋒衣是從她房間裡拿的。
她從帳篷裡鑽出來,謝清舟就把睡的迷糊的孩子塞到帳篷裡,等安頓好了,江南在火堆旁坐下來,謝清舟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她接過,小口小口的喝。
“晚上吃東西沒?”他問。
江南搖頭,那個奶奶家裡,她跟著去的時候,屋裡的水到了腳脖子了,哪裡有空吃東西,還要幫奶奶搶救雞鴨鵝。
“你會抓雞?公主也會抓雞?不怕嗎?”謝清舟笑了,不敢想象,她抓雞的模樣。
“你瞧不起人?”江南說,“我以前乾采購的時候,去過山裡的,吃過很多苦的。”
隻不過這幾年,她心態不一樣了。
“沒,哪裡敢瞧不起江總。”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袋餅乾,是他臨走彎彎塞給他的,“彎彎給你的,太著急了,腦子又亂,想的不周到,隻給你帶了水,忘了帶吃的。”
江南沒客氣,拆開小餅乾,“替我謝謝彎彎。”
草莓味道的餅乾,香香的,甜甜的,麵前守著火堆,烤的人暖暖的,有一瞬間,江南竟覺得挺幸福。
“為什麼要給一個男孩子起名字叫彎彎啊?”江南問謝清舟。
謝清舟沒說話,手指刮了刮鼻尖。
許久沒等到他的回話,江南微微傾身,“是因為彎彎,有什麼先天性的隱疾?”
謝清舟扶額,“沒有,就……以後給你解釋。”
江南鬆了口氣,“那麼懂事,還長得好看的男孩子,沒問題就好。”
謝清舟:“……”
這當媽的,想什麼呢。
夜已經深了。
大家都累了,也陸陸續續睡了。
江南跟村長商議,她守夜,村長帶著村乾部,因為山體滑坡原因,兩日都沒休息了。
她需要守著火堆,彆滅了,不然晚上太冷了。
江南拿著木棍在挑火,連續下雨,柴火也沒有那麼旺。
隻是火光映在她的臉上,很明媚。
察覺到他的眼神,江南看他一眼,“怎麼了?”
“在國外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事嗎?”
江南托著腮,望著燃燒的火,想了想,“有很多吧……”
一直在和平的環境裡,從未見過山河破碎的模樣,到了X城,就碰上了武.裝衝突,大使館聯係回國。
很多彆的國家的人,就在港口的廣場上,毯子就是他們的家,白天阻擋風沙,晚上用來禦寒,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國人可以走,他們就沒有人管,他們所有的希望都是人道主義的救援。
“例如……”
“我們在X城的時候,碰到了一個13、4歲的小姑娘,她的父母已經因為戰亂過世了,她帶著年幼的弟弟尋求幫助,碰到了我跟周潛,她跟我們說,隻要給她一些錢,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一個女孩子,年紀那麼小,沒了父母的庇佑。
那事對她的觸動特彆的大。
那時她還因為抑鬱症,晚上失眠嚴重。